牧氏水军火攻犬狨大军的浮桥、军营,看似风光无限,却未掀起什么浪花,未给异族大力杀伤,也未逼走异族铁骑,作用十分有限。
与数百万装备精良的异族联军相比,牧氏与之不是一个量级。
而八十万犬狨胡骑,堵住了洛水的出口?
一是严重影响雍城--三晋—水坞的水路畅通,战略机动性下降;
其二,水坞码头是牧氏展足的重要据点,不容强敌窥视、压境。
十艘战舰、一枝火箭,足令胡酋胆寒,不得不将大军移走。
一路狂奔,竟跑出一百里才停下歇息。
呃,战舰没有尾随跟来,又回水坞码头了。
一把火,烧醒了懵懂的犬狨汉子,部分粮草焚毁?局面异常艰难。
闹营!闹营!闹营!
膀爷醉汉彻夜不休,扯起嗓子斥爹、骂娘,附和者甚众。
说好的精米白面呢?说好的金银绸缎呢?说好的小花娘子呢?
安抚?
没有谁会安抚,一干胡酋早就不满意,跋涉数千里,就为咽河风?
八国元帅就是八镇总兵,都是大燕帝国的“忠实”臣民,而大元帅德不配位?智若蠢驴?更兼屡战屡败?早寒了八国权贵的心!
一番秘谋,八国元帅击掌誓天,要自谋活路,暂不听命完颜丹。
八只可怜的风螺,专属于八国元帅的风螺,竟被活活敲碎!
犬狨八镇大军,暂时脱离大燕帝国的序列,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埋锅造饭!
什么老腊肉、什么老泡菜、什么烂酒,统统搬出来。
便是战马,也嚼上了熟麦、烂豆!
吃饱喝足,开始吹,使劲地吹,轮流、排队吹,谁也甭想偷懒。
哪怕贵为元帅、监军、参军,都要吹,不吹?
哼哼,会被自己的麾下砍成肉糜喂狗!
一只只羊皮筏子吹得胀鼓鼓地,再用长长的篾片串绑固定,每九只筏子联成一艘平板船,能载马匹、军械,还有随身替换的物品。
平板船一次能载百人、十马,吹胀一船,便有一支百人队启程。
很快,黄河上浮满了平板船,不紧不慢地向南岸飘去。
胡狗要强渡,没有人管么?
东京乱成一锅粥,完颜丹的两百万主力都没空搭理,何况助攻?
林召彦抽走百万大军,洛阳地界没有谁是胡骑的对手。
水坞仅三万精兵,不足抵挡近八十万胡骑横渡。
八国元帅第一次身着戎装、骑着胡马踏上黄河南岸,竟感慨万千。
直到此时,胡骑才算真正踏上中原的土地,新朝的腹地、核心。
中州是郡,八国元帅是违了军令擅自行动,自然不会“干扰”大元帅完颜丹的既定部署,是绕开了中州,包括中州下辖的十县。
兴奋,肯定兴奋,谁都厌倦了燕云十八州的枯容汉奴,想改颜色;
忐忑?不安?
燕云十八州的胡蛮打了几十年,却未与中原南蛮子打过,像晋城府?官是混日子的官,兵是欺压百姓的兵,不代表中原的战力。
又一番反复检讨,一次次讨价还价,终于达成共识。
最最紧要的,是解决生存问题,大军的存粮不多,又被牧氏水军燎了一些,而大本营、大元帅束手无策,只是让胡汉再坚持、忍耐。
要不然,八国元帅不会甘冒违反军令,冒险南渡。
豫省是新朝的大本营、煜氏嫡直的老巢,屯粮,早就开始了。
再加上牧氏的鼎力相助,豫省的郡、县不缺粮。
八镇胡骑舍了辎重、装备,止带了随身物品、兵器,故是轻骑兵。
劫掠、以战养战,是唯一的选择。
邻近中州有四郡、四十县,足够八镇军马休生养息。
并非胡酋不贪婪,而是,惜命。
命若丢了,占再多的地盘也白瞎。
一郡、及辖下十县算两组,分由两镇军马经略,战获自取。
共四郡、四十县,谁都想着郡城,谁都不肯“礼让”,抓阄吧!
四郡,是许、漯、平、周,及辖下四十县,八国元帅各凭运气。
一元帅喜动颜色,天狼大神眷顾后周,竟拈到周郡,最远的郡,最富庶的郡,且是与周王国契合的郡,后周弃胡姓,举族姓周。
周仕宽,后周的世子之一,与完颜丹是同僚、战友,任后周元帅。
攻打周郡十辖县的?
是后代王国的元帅,与周相似,举国姓代,元帅叫代柄。
一船一船的浮筏反反复复,胡人、胡骑渐聚,各各呼爹唤娘,寻找自己的头目,再由头目领着组队、归建,又是犬狨最擅长的轻骑。
整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两天,最后一队人马归建后,雷鸣般的蹄声响起,驰过中州、掠过诸县,像是训练有素的大军秋毫无犯。
新朝、大燕帝国暧昧不清,豫省战局胶着,八国元帅不会瞎掺和。
周郡、凤梧县,具有特殊的历史意义,与上古王朝大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