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位黑甲将领默然,陈代帆脸色铁青,忍不住爆了粗口:
“驴造的朱大头,竟敢坑老子!”
根据准确的情报,设伏岈口的牧氏民军,正是朱氏武者为骨干。
成建制的武者,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不是正规军的对手。
此是铁律!千百年来颠扑不破的铁律!
陈代帆虽谨慎,却未将三十万民军放眼里,一盘散沙而已!
第三镇的总兵嚅动嘴唇,又识趣地将话咽进肚子里。
绕路,不是不可以,最多增加难度、延长赶路时间。
遥望十里水田,总兵大人心里苦涩,陷水田里的重装备咋办?
京畿禁军的标配,每镇百辆重装甲车、五百辆重弩车,仅是过岈口?禁军损失近三成的重装备!还有数十万轻步兵,他们死定了!
绕路也是绝路!
八国胡骑祸害豫省,邻近中州的郡县几成白地,与坚壁清野相若。
而行军路程增加,牧氏游骑、民军同样会设伏,不停的袭扰。
还有一策,舍了重型装备,轻骑、轻步绕过土山包,突袭水坞!
计是好计,而见识了牧氏游骑、民军的战力,陈代帆的信心大挫。
唯一的出路,强攻、强渡!
十镇总兵对视,均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奈!
假如,陈代帆准确预计眼下的场景,肯定是将舟桥装备带上!
而不是,将之替换成了粮草、箭支!
陈代帆、九镇总兵的想法相似,欲学林召彦,拥兵王天下。
据洛阳与东京分庭抗礼,作持久之态,进而观天下!
而粮草,带走足够的粮草、箭支,是坚持到最后的关键。
战事的进程,证明陈代帆错了,而纠正、补救措施更具讽刺性。
牧羊像是料到结果,故而镇静,而夜灵则惊愕无比。
诡谲的一幕,官道上人马移走,最尾端的辎重标前移,不止第一镇,而是十镇齐齐行动,满载粮草麻袋的大车,向岈口驶来。
一袋袋粮食扔水里,整齐码放,铺成两丈宽的“粮食”官道。
无奈之举,大车掉头?最少,需要两丈!
豁出去了!哪里陷车,就往哪里扔麻袋!
“嗒嗒嗒…”响亮的军号吹响,是撤军的号令。
不是大军要撤,而是,土山包的数十万泥兵任务完成了。
“哈哈,兄弟们,痛打落水狗!”朱铳兴奋,大吼下达命令。
武者身手敏捷,手执机括、军刀,快速收割一条条性命。
十镇总兵眼皮狂跳,内心恨死了朱大头!
如此场景,正是武者的主场!
时间慢慢过,还是大半的轻步兵逃出生天。
夜幕降临,牧羊、夜灵一行离开土山包,驻守的民军依次撤离。
牧羊的战略目标达成,不仅消耗伪禁军的重装备,更是耗费无数粮草,真正大战未启,陈代帆的四百万大军战力骤降,且不可持久。
依次狙击,机弩射杀一匹匹健马,再点射一个个甲士。
又依次撤走,是真走了,止留下五千机弩标的甲士。
第九道土坎、第十道土坎侧翼的民军撤了,真正的考验到了。
第十一道长堤高三丈、厚三丈,布置十具重弩、百具机弩。
灰二背上,神龙不停地打呵欠、嗑瓜子,小归也学会了。
太无聊了,直到现在,它们还是旁观者。
牧羊哂笑,伪禁军搭建的粮路,又变了,成了三丈宽。
中央,布置了两辆重弩画,欲与民军相抗,而粮车进出不受影响。
“昂…”又一匹健马中箭,受惊的马狂乱挣扎,又将大车带水里。
“嗖嗖嗖…”重弩车还击,又压住民军的火力。
一步步往前推,一车车粮草扔水里,进度十分缓慢。
三个时辰,才走了一里,距民军的狙击阵地,才一里许。
冲锋!一队队蓄势已久的轻骑奔驰,不畏生死地往前冲。
切!送人头?
中型机弩射出一枝枝箭矢,射翻一匹匹战马,无需准头。
而重弩车射出的大箭,准确射出拉车的战马,再撞翻重弩车。
场而更乱,更多的轻步兵赶来参战,捞起水里的麻袋,再拽搭桥。
伤亡更重,损失的重弩车更多,而进度,仍顽强地往前延伸。
悄无声息,一架架机弩拆走,十辆重弩车套上健马。
走!战场静了!再无箭矢射出,伪禁军愣神。
“胜利了!我们终于挺过岈口!”一管带忘情大吼,太难了!
望着依稀可见的尸体,还有丢弃的重装备,十镇总兵心里滴血。
岈口到洛阳近四百里,中间,还隔着水坞,能绕开吗?
总兵们快速交换眼神,很快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