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传讯,也是用炮竹、烟花代替,却无法如此详细。
红脸汉子是铁匠,身胚棒棒地,功夫一般般,常常虚张声势唬人。
“吼一吼不犯军律,不是死罪吧?”
懒得理你!有本事再吼?
红脸汉子不服气,又开始大吼,渐有回应,讯息开始传播。
后赵元帅不急,第三镇殿后,距前线还有三十余里,还有高丽七镇、犬狨七镇顶着,林肇渚再厉害,也不能越过层层阻截追杀自己。
车辆掉了斗,正往上堆辎重,营房、坛坛罐罐统统带走。
渐渐地,有了争执,紧贴的犬狨军镇被后赵堵了路。
一个急,一个不急,顶前面的不得不急,有同僚交涉了。
“驴造的赵四六?你娘的什么意思?不想走赶紧让路!”
后赵元帅浑名赵四六,同僚元帅不会给面子。
赵四六不会计较,而是,趋机打探军情:
“齐士狗,战场局势糟糕如斯?真无力回天?”
齐士狗也是浑名,后齐的元帅,声音有点颤:
“小四六啊,哥求你了,赶紧让路,晚了不成了,王汤平死了!”
王汤平死了?赵四六呆住,好像,消息是从自己的防区传出的。
不重要了!
犬狨七镇同气连枝,既决定撤出战场,王汤平是否死了,有分别?
车轱辘转了,第一辆重装甲车开走,越走越快,趋着夜色溜走。
官道上,俩重装甲车、俩重弩车并列,四列车队急急奔掠,而道侧,则是隶属于第七镇建制的轻步兵,伤亡不严重的世家精英。
“赶紧让路!不想活了?”喝斥声大起,一队队铁骑没路走。
与残缺军镇不同,犬狨第三军镇满装齐员,仍有五标五万轻骑兵。
若是白昼,训练有素的轻骑兵能与重装车辆混行,不用驰走道侧。
然而,今夜的月亮不知躲哪里去了,黑灯瞎火地易出意外。
而伪民军太多,是十五镇的三倍还要多,根本腾挪不开。
唉,唯王汤平将伪民军当自己人,犬狨胡蛮子的眼里?
伪民军,是与汉奴、奴军划等号的存在,怎容他们争路?
“唰唰唰…”疾驰,马鞭乱抽,将世家精英抽得灰头土脸。
“驴造的作死!揍他!”骄傲的世家精英暴走,终于爆发。
人影蹿起,一脚踹飞轻骑兵,自己坐稳了,双腿一夹,扬长而去。
这样也行?谁都是聪明人,找到了逃生之路。
五万轻骑兵,嚣张跋扈的轻骑兵,不可一世的轻骑兵,顿成攻击目标,一个个胡蛮子送命,如此拥挤的范围,根本不是精英们的对手。
才两柱香,近五万骑如飞而去,五万胡蛮子成了死人。
“攻击前进!”赵四六大怒,才两柱香,后赵军镇成了残军。
“嗖嗖嗖…”密集的弩箭射击,收走猝不及防伪民军的性命。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密集的射击,一片片世家精英倒下。
“拚了!夺车逃走!”愤怒到极致的嘶吼声,是某世家老祖怒极。
“嘣!”一箭穿胸,又是攒射,伪装的世家老祖毙命。
“拚了!”数千精英暴走,老祖,是他们家的老祖。
拽马腿,别马脚,就算被踢死,双手也不松开!
被射中,被撞飞,眼里仍有执念。
前赴后继,车队终于停下,有更多的世家精英加入战斗。
又有车辆开走,重装甲车里塞满了人,重弩车上挂满了人!
夺一辆,挤一辆,一辆辆重装甲车、重弩车赋予不同的使命。
逃命!想尽一切办法逃命,利用一切手段逃命。
恐慌会传染的,不信任会无限地放大!
截车、夺车,成了世家精英的唯一选择!
高丽七镇浴血奋战、拚死抵抗,担任配合的伪民军全逃了。
犬狨七镇脱离战场,三十里战场形成五里的空白区域,泾渭分明。
棒子军打得辛苦,犬狨胡蛮子的逃亡路,也不轻松。
甚至,更比前线激烈,是短兵交接的白刃战!
更有技巧,更有组织性,世家子归队,组成了自己的战队。
“咣当!”暗夜中,一块板石准确塞进重装甲车的车轮下。
剧烈的颠簸,重装甲车里的人被震得七荤八素,车门也开了。
一个个影子钻进甲车,一双双秀气的手狠掐重装甲士的脖子,那里是重装甲士唯一的软肋,一掐准送命,再扶正甲车,开走。
对付重弩车更简单,重装甲士被颠下车来,很快被打死。
赶紧地!
一条条人影掠上弩车,直到挂不住了,又绝尘而去。
王汤平换上威风霸气的元帅金甲,脸上,波澜不惊。
瓦罐不离井边碎,将军不惧阵前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