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快,也快不起来!
林召彦是枭雄,懂得审时度势,很快恢复平静,淡淡道:
“知道蜀道的来历么?”
呃,傻眼,全都傻眼,除了面面相觑,还是大眼瞪小眼。
陶朱合大掌柜喜欢金子,最乐的是利益,蜀道,关大掌柜鸟事。
参勤,也好不到哪里,天水林氏不喜文风,更崇尚拳头。
没有情绪波动,林召彦仅仅缓和气氛而已:
“古秦灭六国一统天下,唯巴蜀、夜郎妄自尊大!”
“秦使者带了金珠玉玩,还有宫内美人的画像,奉承蜀王!”
“蜀王乐,贪图古秦财货,更慕秦宫美色,渐入佳境!”
“秦王慷慨,允送十位公主下嫁蜀王,并陪送千名宫女,又要陪嫁金珠玉玩、绫罗绸缎若干,誓与女婿永结同心,共享人伦之乐!”
听得入了迷,即使陶朱合,也是呼吸粗重。
大掌柜遇上了?也要巴巴地去做秦王的女婿。
林召彦语声平淡,继续讲故事,非常吸引人的故事。
蜀王贪图金珠、美人,竟下令动员境内精壮,夜以继日的修筑蜀道,古制大车轮距五尺,最窄的简道,也要一丈宽,不得马虎。
秦兵出关中,修筑垅境内的官道,皆是三丈宽的战道!
历时三年,蜀道建成,秦王如约送出十名公主、千名宫女,以及陪嫁的财物,满满当当两千辆大车,并有五千甲兵执戟护送。
驾至榕城进王宫,每辆车内五人均是精锐甲士,总共一万五千人齐齐发作占了王宫,又迫蜀王签下降书,国都陷落,秦师进占蜀地。
蜀地,有了通外的“官道”,而其蜿蜒曲折、上坡下坎,其惊其险一言难尽,是世间最难走的官道,比槐荫鼬鼠峪内的秘道还不如。
讲宽了故事,又要回归现世,问题依然存在,陶朱合又问:
“假如牧羊一直不出,我们还要延宕下去?”
呆立半晌,终是一声长叹,林召彦幽幽道:
“小混蛋太滑溜,我真耗不过他,罢了,舍了垅地再作打算。”
升起不妙的感觉,陶朱合微张嘴,又将话咽进肚子里。
垅左的官道,是古秦修筑的战道,千百年过去,仍旧硬朗。
只要不进蜀道,牧羊敢进垅地,必陷入天罗地网之中!
可是,可能吗?
想想而已!
而进了蜀道,便不能回头,哪怕重装甲车想掉头,太难了。
垅境地广人稀,既不是行省,也不是府治,而是直属于中央政权的六郡、二十一县,其位置分布于蜿蜒的垅道上,宛如一条长蛇。
凭一郡五千厢军、一县百数守备队,根本不能抵御大军。
唯有坚壁清野,与大军周旋、干耗。
又摇头,陶朱合自嘲自艾不已。
林召彦是枭雄,天水林氏是虎狼之辈,不会心存怜悯。
偌大的北六省,不是说舍就舍了吗?那可是根基!
陶朱氏,是林召彦的盟友,陶朱合尽敛浮财、人马,一路跟随。
见陶朱合的情绪低落,林召彦又欲转移话题。
不会得罪陶朱合,更不会觊觎大掌柜的浮财,无论巴蜀、荆楚,都需要大掌柜沟通、契合,毕竟,陶朱氏的在地实力,并未受损。
“过了蜀道,进了蜀境,卫城,瓮中之鳖而已!”
陶朱合一惊,疑惑地打量林召彦,凭印象,林召彦从不吹牛皮。
笑了,笑得很坦然,林召彦的声音极低:
“知道袍哥会么?其实,除了六龙头,其余的龙头,是噱头!”
点到为止!
陶朱合不会深究,林召彦不会多说。
但是,林召彦对袍哥会寄予厚望,又怎会是噱头?
结合林召彦的豪言,陶朱合窥到一丝内幕,非常可怕的内幕。
勿需龙头,也不依仗大袍哥,林召彦控制的,是江河各处的据点。
是袍哥!
袍哥会的基础力量,中层的袍哥,忠诚度毋庸置疑的袍哥。
恍然一悟,陶朱合有了惴测。
林召彦一支人丁不旺,是世人皆知的事实,真是如此吗?
除了嫡亲的子嗣,还有谁会忠诚林召彦?
林召彦的子嗣,控制了江河,早预伏了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