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当年的卫城,而是枭雄蜀王,有家有业,且越老越惜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逃出牧羊的视线,卫城仍可聚拢四镇,再与之对垒,不一定会败了,或许,牧羊一番权衡会放弃索仇?
下一瞬,卫城手足冰凉,对牧羊,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除了蜀道,巴蜀与外界交往的途径,还有渝都朝天门码头出荆楚下江南,此路不通,牧羊水军控制了长江流域,无人可与争锋。
或入黔、去桂、进滇?更不现实!
除非,卫城舍了家业,弃了新一镇、新二镇、两防民军独自逃走。
心有不甘!
卫城杀弟、夺位是为了什么?不就是眼前的家业!
“羊哥儿麾下,可有名将?”卫城下意识询问,又像自言自语。
中军大人是卫城的心腹,是拴一条线上的蚂蚱,命运共同体。
“假如牧笑还活着,或许是唯一的名将!”
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卫城又升起一丝希望,燃起熊熊炽念。
牧氏战将不容小觑,而牧氏名将与战将不仅仅名称不同,而是阶差、代差,其战力、成就不可同日而语,是碾压式击败、灭杀!
卫城老了,眷恋一生成就,不忍舍了,故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牧羊能逼降名将牧笑,手下岂无名将?
错了,卫城是关门过日子的独狼,不知大漠牧氏的底细。
假如卫城壮士断腕,命令新一镇、新二镇、两防民军阻住牧羊,自己带了第一镇溜之乎也?凭着主场优势,不一定快不过牧羊!
然而,不舍拥有的,令卫城升起一丝侥幸,再也不能回头。
“再探!我要详细的情报!”卫城低喝,老脸青筋冒起。
很快,中军大人回来了,带来了关键情报。
“经核查,最先出来的,是七万重骑兵,又有重装甲车出来!”
卫城笑了,是狰狞的笑,牧氏六镇的重装骑兵,足额满员是七万。
作为老军旅,卫城要防牧羊虚晃一枪,怕牧羊再走木栈道入境。
百里路程,正常行军一个时辰而已,卫城依次拔寨。
残阳如血!天地肃杀!
卫城升起的侥幸,又被残酷的现实浇灭。
卫城是宿将,更是牧氏名将,对牧氏的门道深入骨髓。
一座营账,就是一个千人军阵,若再配置一具重弩,威力不弱。
铺天盖地!
以石洞为基,一圈圈防御阵梯次展开,仍有军马出来。
卫城大悔,牧氏善守是本能,同为牧氏,谁占了守势,谁占便宜。
思忖间,卫城有了主意,一座座营账铺开,是隔着十里展开。
同样,是守势,静候强龙牧羊来攻,卫城或能扭转乾坤。
牧羊展颜,亲自登上瞭望哨,负手望去,一干总兵也跟着望去。
表情各异!
牧伤、牧云错愕,满脸的不可思议,不应该啊,哪里错了?
牧悲、牧苦怀疑,作为老牌悍将,卫城,不可能如此!
牧疯眼有红茫,对于杀害大帅的仇人,是切齿之恨。
牧狂是战卒,评价相对客观,也是提携后辈:
“大帅生前曾有评语:牧卫最高成就,也仅一镇总兵!”
一语点题!
包括牧羊,五位总兵频频点头,知道了问题的结症。
十教席是名将,却不堪胜任一方统帅、总兵,便是管带也不合格。
领兵,不仅德能,还考较领导、组织能力,与战力无关。
任雍城留守使时,卫城麾下十镇并无建树,新增六镇泛泛。
即使进了巴蜀,麾下四镇并无明显提升,还是吃老本。
眼前布阵?本是第一镇为骨干,二新镇为羽翼,民军为辅助!
五堆人马泾渭分明,像是五个独立作战的实体,仅是配合而已。
反观牧氏六镇,是层层相嵌、环环相连,是一座巨大的连环阵。
蓦然,牧羊的眼眸凝视,与卫城的血眸对视,相互充满了敌意。
牧羊低喃,而千军万马听得清清楚楚,显示了高深实力。
“好久不见,脖子洗干净了?”
卫城一怔,随即狞笑,不甘示弱地回怼道:
“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而已,哪有资格跟老夫叫嚣?”
牧羊也笑了,声音低沉,更像诅咒、誓言:
“给你一个自新的机会,自己抹脖子,我放过你的子孙、亲眷!”
卫城暴走,又深深地后悔来战,小混蛋太狡猾了,正中其软肋。
牧羊是“牧氏”的共主,其言,是言出法随,直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