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暴乱以后,周屠不死,我南疆再无人愿踏入乾州一步。”
姜鸣却是有些不解:“若这样说来,这位周都统也不过是残暴些的骁将,当不得屠字。”
“哦?”孟卓面上露出一个三分玩味、七分苦涩的笑容:
“那要是他阖家上下,有莫约一半人都有南疆人血脉,就连他的正牌夫人也是我南疆贵女呢?”
李蟾桂咽了咽口水,眼神有些迷离地看了看其余人:
“难不成......”
“哈哈哈哈哈”孟卓发出有些凄厉的狂笑:“还能怎地?当然是统统杀了,连带着他那年仅三岁的孩儿也没放过!”
三戒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位周居士行事,委实,委实毒辣了些。”
孟卓轻哼一声,似将胸中一口郁气散了不少,方才继续:
“他与他的部曲,只怕是开始屠杀的第一刻便已经疯了,为了剿灭乾州的祸乱,他们都是从身边最亲近的南疆人杀起。”
“只三日便杀绝了一城之中亲疏老幼,也杀绝了他们心中那一丝人性。”
“也只有这样的杀神带着这样状如活鬼的部卒方能抵抗各路蛮王施展的万宝食天大阵。”
“他们在破阵后只是不断重复着杀戮,从军阵中,从城镇里,从山林间,从薄薄的墓土中找出每一个南疆人,然后杀掉。”
“不管遇到怎样的抵抗,哪怕是你们大雍官员的镇压,他们依旧在周屠的领导下坚定地杀着,只要他们当中还有一人喘着气,便会一如既往地杀下去。”
“杀完了三城十六镇便分散冲入乡间,杀完了乾州便冲入十万大山。”
孟卓说到这里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虽然牙根已经咬得嘎嘣作响,她还是坚持说下去:
“直到他们杀穿了十万大山,杀到南疆腹地,我阿娘看不过去,才终于是出手了。”
“在我阿娘面前,寻常宗师和大宗师没有什么分别,周屠根本接不下一招。”
“可惜最后你们大雍还是来了连我阿娘都忌惮的凶人,救下了周屠,不过那人却救不了周屠身后还活着的三十六名兵士。”
“周屠当日当着那位救他之人的面下跪承诺,以终生不得入南疆为凭,换了他手下兵士的性命。”
“现在,他回来了,违背了诺言,世上再无人可以救他。”
“所以,他来了,就必须死。”
孟卓娇俏的脸上,流露出舍弃生死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