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无月,天地皆墨。
一黑衣人悄然靠近山西宋家的山门,并被人从密道接入。
不多时,在院墙高耸的宋家老宅密室之内,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窗。
“张护法来访,小老儿有失迎迓,还望恕罪!”
一名白发苍苍的黑袍老者朝着张伦拱手谢意。
此人正是宋家家主宋英峰。
与一向不苟言笑的向舵天不同,宋英峰面容和蔼,笑意满面。
如古松迎风,自有一番闲散的气韵风度,望之令人心神放松。
张伦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
“无妨,宋家主何须多礼。”
宋英峰上下打量了张伦一眼,那双看似和善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一句废话也没多说,单刀直入:
“张护法星夜前来,想必是有要事要交代老朽?”
“晚辈倒是颇为佩服宋家主,都这时候,居然还能谈笑自若。”
张伦在紫元那边被戴起来的邪火还未散去,此时说话有些阴晴不定。
宋英峰听出了张伦言语中的讥讽,略一点头,只叹气道:
“不谈笑自若还能如何?难不成去那青霄宫前痛哭流涕不成?”
“日哭夜哭,哭死莫问?”
此言正中张伦下怀,他看着宋英峰悠悠道:
“难得宋家主与晚辈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那晚辈也不瞒着你了。”
“适才宋公说日哭夜哭哭死莫问,真乃至理名言!”
“今夜晚辈前来,便是要替你们宋家报今日一箭之仇。”
宋英峰闻言眼珠一转,并未接话,半晌才说道:
“若说不恨莫阁主是假,但莫阁主毕竟是三大上真钦点的苍云阁代阁主,位高权重,我们宋家不想招惹他。”
看到宋英峰要做缩头乌龟,张伦当即有些急眼:
“难道这等奇耻大辱,你们宋家就这么吃下去?”
“张护法,恕小老儿直言。”
宋英峰摆了杯茶到张伦面前:
“说起来,你是正清院的右护法,星夜至此,劝着我们宋家去谋害莫阁主,于理不通。”
“你所求为何?”
话已至此,张伦也没什么想隐瞒的,直接将莫问要将他逼走的打算和盘托出。
“哦,哦!”
宋英峰一边听,一边捋着胡须,连连点头,发出惋惜之声:
“这些年你操持正清院,劳苦功高。”
“真没想到,莫阁主居然这般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同僚也不放过。”
见宋英峰口气略微有了些疲软,张伦心中当即又热络起来。
他凑近了宋英峰,低声道:
“你想想,那莫问对我尚且如此,以后会怎么对付你们这些世家大族?”
宋英峰闻言,一直在捋胡须的手登时便停住,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闪躲。
张伦见状,知晓自己是说到了宋英峰的心坎之中,连忙又说到:
“不若趁着那莫问立足未稳,先下手为强!”
似乎是被张伦的话吓到了,宋英峰身子一直,迟迟没有说话,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散去,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见只差临门一脚,张伦趁热打铁:
“宋家主,眼下那向家已经投了莫问,卫家按兵不动,莫问若是再拿世家开刀,你宋家便是首当其冲!”
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宋英峰半眯着眸子,终于点了点头:
“如此,张护法拿个章程,我们宋家照办便是!”
“合该如此!”
见宋英峰居然真的被自己说动,张伦喜出望外,面色都白了不少,他一把将宋英峰的胳膊捉住,激动道:
“宋家主果真是真豪杰、大丈夫,那向家家主人言老成谋国,依我之见,不及宋家主您气度之万一。”
又是一番吹捧之后,张伦如愿而去。
望着张伦如一只蝙蝠一般划过夜空消失无踪,宋英峰的身后跟上了一名少年人。
其人面色如玉,方面大耳,生的与宋英峰有七八分相似,也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望之没什么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