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掌门。”
文姗看到莫问,施施然转身拱手问安。
莫问不敢托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托住文姗手臂,讪笑道:
“你现在大病初愈,俗礼就免了吧。”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张旭,使了个眼神。
张旭心领神会,扶着文姗坐了下去。
他三人彼此相看,许是想说的话都太多,一时竟然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剩下沉默,唯余风吹竹林沙沙响。
到后来,还是张旭开言打破了沉默,他拱手祝贺莫问道:
“恭喜莫道友,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听说那神妙观的边极老贼和道虚门的清虚老贼皆数毙命在道友手中。”
张旭叹了口气:
“他二人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不知有多少药王宗同道惨死此二贼之手,设同门在天之灵有感,亦当宽慰。”
“同门?”
莫问心里咀嚼了一下,反问道:
“你不是天机楼的人吗?海陵宫与神妙观怎么敢关押你的?”
张旭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早些年已经退出师门,改投了药王宗门下,做了个闲散长老了。”
这倒有些出乎莫问的预料。
“师尊在时,得罪了不少人。”
“他老人家一走,那些对丹堂这块肥差早已虎视眈眈的各路牛鬼蛇神,都携私愤、私利,冲着我来了。”
此时的张旭不复往日的清朗神采。
他眼神沉重,口气低哑,胡子拉碴。
一如失意的绝大多数中年人一般,说不出来的有气无力。
“明争暗斗的,我压不住。”
“好不容易拉拢的几个长老,被发配的发配,被流放的流放,被关押的关押。”
“到后来没人敢投奔我,我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空顶着丹堂掌院的名头,却连看门的小童都使唤不了。”
他连连苦笑摇头,搓了搓手,有些局促道:
“你不是其他人,有些事情我不敢对别人说,你我是放心的。”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飘向了莫问身后的亥枭。
亥枭识趣的准备抱拳告退,却被莫问伸手阻止:
“他不是外人,张兄,你只管说。”
见莫问作保,张旭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当年打压我的人里面最凶的便是苏家。”
“苏家自己没什么势力,但是他们苏家有个后人听说傍上了南幽州统御使某个血亲。”
“后来那苏家的后人不知怎的失踪了,生死未卜,连带着他那位位高权重的主子一齐不见了。”
“许多人以为是我所为,天务院天理司三天两头的就来盘问我,甚至还关押了我一阵,此事后来不了了之,但我也实在是后怕,不敢再在天机楼呆下去。”
说到这里,张旭的口气软了不少,他笑着看了看一旁的文姗:
“我早就厌倦了天机楼的人情世故、阴谋算计,干脆,便离了宗门,辞了香火,来药王山陪着文姗。”
“双宿双飞,哪里不比在天机楼担惊受怕强?”
“唉,谁知道好景不长啊。”
他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药王宗有宗门大阵,有老泰山坐镇,怎会如此一败涂地?”
莫问忍不住还是追问起来:
“我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