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思缈身着一袭白裙,静静躺在石床上。
柔柔的长发如同海藻,将她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映衬的越发娇小。
薄薄的嘴唇紧闭着,再也不会笑。
好看的双眸被永远掩埋在惨白的眼皮下,再也不会睁开。
莫问站在三丈外,怔怔的看着她。
她是如此的美丽,又是如此的沉静,一动不动。
七天过去了,他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的道侣,那个一心都是他的女人,那个给予他无限的关怀与爱意,那个他牵挂的人。
就这般离开了他。
他曾经幻想过,再次见到药思缈时,她一定会为他已经突破了化神而欢欣雀跃,一定会像以前一般不吝惜自己的夸赞:
“夫君原非寻常人等,有此成就,自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达此非常之事,夫君也吃了不少苦头。”
“知晓夫君一心向道,但过犹不及。”
“眼下稍歇一阵,似较适宜,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莫问这一路走来,听过了无数人的夸赞与叹服,他皆不放在心上。
他独独喜欢看到药思缈那一脸的惊奇,独独喜欢享受自己妻子那发自真心的崇拜。
那是一种绝不掺杂任何私利的欣慰。
可现在,药思缈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再也不会像莫问预想的那般站起来,拥抱他,宽慰他。
莫问捏着药思缈给他的遗书。
“之前你说喜欢金桂,你不在的日子里,每每想念你,便移栽一颗,这些年,倒也移栽了不少。”
“这时正是桂花开的好时节,满山满谷的,很是灿烂,本想着等夫君回来一同赏花,只可惜竟成奢念......”
药思缈絮絮叨叨的写了一张纸,莫问反反复复的读了千百遍。
“噔噔噔”
敲门声再次响起。
门外的人正是亥枭。
莫问像寻常那般闭口不言。
药无疾、药思缈都死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将这世上的一切都灭杀个一干二净。
什么重建宗门,更是丝毫不感兴趣。
“宗主,您至少应该出来见见客。”
亥枭也是无奈至极:
“您夫人不幸殡天,您总不好永远躲在屋内不出来。”
他一咬牙道:
“仇人不会自己将脖子送到您面前来,等着您枭首!”
亥枭说完这句话,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全身都戒备了起来!
现在的莫问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完全失去了理智。
亥枭壮着胆子戳他伤口,保不齐就会被这只野兽猛扑咬死。
“吱!”
在亥枭惊恐的眼光之中,紧闭多日的大门缓缓打开.
那个铁塔一般的中年汉子迈着沉稳但有力的脚步跨过了门槛。
此时的莫问脸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胡渣,刚毅的脸上满是沧桑。
但除此之外,一如往常。
再也看不出什么丧妻之痛、灭门之仇。
“你去安排一下,叫各大宗门的长老都去外宗议事大殿见我。”
“宗门其余的事情你多多抓紧,凡事与三位长老商量决断即可。”
听着莫问那平缓的口气,亥枭心中一颗大石头落了地,心中对莫问又是多了几分惧意。
连态度也越发恭敬,深鞠一躬道了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