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蒋洲细细端详藤原清定的面相后,又发觉其面呈玉色,姿容清秀漂亮,非常像古籍记载中的‘龙凤之姿,天日之表’。
“余只是徒有使相之名,且治下之地远离扶桑中枢,若是贵使有意面见天子、相国,以及威权尽失的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录尚书事、总百揆,那么余倒是愿意派兵沿途护送贵使前往。”清定可不认为面前这位大明来的使者能够做主重新恢复勘合贸易,毕竟此人在大明官场之中位卑言轻,就算其上司胡宗宪亲至也不一定能够做得了主。
“本使此次出使事发突然,且准备不足,并未携带国书。即便面见扶桑国主,也很难获得重视。就如先前王直养子王滶(毛烈、毛海峰)所言那样,如今的扶桑正处于乱世,类似于春秋战国一般,小国林立。只是,阁下作为扶桑境内无人出其右者的强藩,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据闻阁下麾下带甲控弦之士更是不下于二十万,威名已传至扶桑的西国、九州等地,与本使一同前来的山口都督之使者更是准备将扶桑国王之金印献给阁下。由此可见,阁下之人望、实力皆已远超扶桑名义上的国主了。”蒋洲倒是对清定没有立即发兵将三好家击败,进而挟扶桑国主以令诸侯之事感到不解。
这要是换做曹操、尓朱荣这样的枭雄,早就先下手为强了。
“贵使有所不知,虽说余如今是权高位重,且雄踞一方,但并无发兵上洛之名分。加上北陆道、东海道诸州的战事仍未平息,余可不能冒着被两面夹击的风险发兵上洛。”清定直接将实情说出,眼下北陆道、东海道两道诸国的形势发展确实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且他也没有余力去兵分多路发兵。
“以阁下士马之盛,兵甲之强,物力之盛,锋锐坚利似可横扫整个扶桑,若是再早些向大明称臣纳贡,将来必然能获得大明的册封和支持,成为名副其实的扶桑国主。”蒋洲话锋一转后试探着说道。
“难道贵使以为余是南朝的征西大将军兼吏部尚书(式部卿唐名)的怀良亲王了?”清定在顿了顿后又接着说道,“当时的南朝方势弱,且在长期的战事中损兵折将。怀良亲王为了能够有继续与北朝方抗衡的资本,这才派遣使者出使大明,以挽回南朝方的颓势。”
“御屋形殿所言极是,当家如今尚未面临与南朝方相似的形势,只要当家调集大军对北陆道、东海道两道进行经略,那么便能轻而易举的将与当家为敌之人攻灭。”这时,一旁端坐着的宇佐美定满开口表示认同。
“本使并非此意,只是阁下治下之地比勾结王直的扶桑诸侯要辽阔的多,且实力雄厚。王直虽在扶桑九州肥前的平户一带僭越称王,但仅能号令九州部分沿海之地的诸侯。若是阁下能够将其击败,并逐出扶桑之地,那么大明皇帝陛下必然会对阁下大加赏赐,就算是册封为新任扶桑国王也是极有可能的。”蒋洲微微摇头后说道。
“贵使且慢,此事事关重大。虽说余已从朝廷、大将军处获得了与朝鲜进行牙符贸易之许可,但直接向大明称臣纳贡恐怕有些不合礼制吧?况且,大明与朝鲜不同,距离余治下之地较远,以及沿途海域倭寇横行。即便大内家、京兆细川家等诸侯在鼎盛时期,所派出的勘合船也依旧会遭到倭寇的袭击。”清定听完蒋洲的话后就摇了摇头。他虽然不愿与大明为敌,也想着再度恢复与大明之间的勘合贸易,尽可能的将汉人衣冠的持续时间延长下去,但眼下并非合适的时机。
“那本使容阁下好好考虑。”蒋洲见清定无法当即做出表态后,只能选择等待其回复。
“恩,与三兵卫,这段时间就由你来负责招待贵使的一切饮食起居,不得有误!”清定见蒋洲没有急着让自己做出表态后,就打算先将他好好款待一番,而后让其作为上杉家与大明联系的重要桥梁。
“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