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元年(弘治三年)十月五日,越中富山城本丸大广间。
“柿崎和泉守,能州方面已经及时捕杀了以照光寺义敬、吉田浦左卫门、小森大右卫门、伊势八郎右卫门等人为首,图谋掀起一向一揆的之人,这是安田越中守、下平修理亮派人送来的书状。”话音刚落,一名身着红丝威二枚胴具足,且脸色铁青、胡须根根立起,右眼还用眼罩遮住的中年武士正快步走入大广间之中,并将手中的一份书状递给了在案桌前,紧盯北陆道诸国地图,埋头研究周边形势的柿崎景家。
“哦?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啊!我原本还以为匠作畠山家的这些重臣们准备与加州、能州两州的一向一揆众联合起来阻挡我军的行动。没曾想,他们竟然会如此高效的去捕杀能州境内一向宗重要坊官、僧官、住持。”柿崎景家在接过书状大致阅览一番后,不由得冷笑了一下说道。
“只不过是些见风使舵之人罢了,此次能州诸将包含阵夫在内,仅征召了五千七百余众。除去能州众,我军包含阵夫在内,于越中所聚集的兵力达到了六万八千三百余众,其中还有宇佐美民部大辅所节制的右虎捷备一千常备军势。一旦能州有变,我军必然会延迟进入加州,反而会优先出兵能州进行弹压,这也是为何能州诸将会不遗余力的协助我等诛杀能州境内一向宗的重要坊官、僧官、住持。”这名独眼武士不以为然的说道。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斋藤下野守,这是御屋形殿派遣飞脚送来的檄文,并命我等不必理会洛阳伪朝颁下的任何纶旨、院宣。”柿崎景家说完就将一个黑木盒子递给了面前的独眼武士。
“果不其然!在下早就觉得朝廷不可能会莫名其妙的就将御屋形殿指认为朝敌的!前几天在下就获知了一些流言,传闻三好匠作大尹、六角左京兆尹等人率军攻入了禁里御所,谋害了天子,而后拥立了伏见宫贞敦为伪法皇、伏见宫邦辅为伪帝之事,看来此事千真万确了。”
“哼,即便不是伪朝所下发的纶旨、院宣那又如何?!我柿崎和泉守景家绝对不会遵从。对于我而言,天无二日,只有御屋形殿一个太阳!当初若非御屋形殿的赦免,并委以重任,我岂有今日?”柿崎景家可不会认什么朝廷、将军家,在他眼里,主君永远只有上杉清定一人。
虽说柿崎家与斋藤家皆是越后守护上杉家的谱代家臣,但斋藤家是从关东随越后守护上杉入驻越后付家老出身,而柿崎家却是越后颈城郡柿崎乡的国人领主出身,出仕越后上杉家的时间要比斋藤家短了不少。
若不是柿崎景家之父柿崎利家在位时期坚定支持府中长尾家,长尾为景之后也不会放心的将扼守颈城郡进出刈羽郡必经之路的咽喉要地米山寺、猿毛、木崎山等地尽数交由柿崎家去镇守。
“柿崎和泉守,你这话是否先前还对已故的长尾信浓守殿说过?”斋藤朝信有些不屑的说道。
“钟馗,你这是什么意思?”柿崎景家一听斋藤朝信这话就开始感到不满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反复无常、晨秦暮楚的柿崎和泉守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感到意外罢了。”斋藤朝信说完后就坐在了一旁的马扎上。
“我自从十三岁元服至今,经历了大大小小百余场战事,但皆是以上杉家家臣的身份出阵的。令尊的所作所为不见得比我更光彩吧?”柿崎景家随即联想到了斋藤朝信之父斋藤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