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织田家的同族、谱代、旗下国人领主是接二连三的叛离,治下领国的范围也是急剧缩水。
因织田家的实力本就不雄厚,且朝仓家、六角家、长岛一向一揆众、西美浓诸将等友方势力不是被上杉家牵制得无法动弹,就是处于内讧的状态,根本无法对危在旦夕的织田家伸出援手。
这就使得织田家在面对上杉家的大举侵攻,是左支右绌、疲于奔命、狼狈不堪,很快就全线崩溃了。
《孙子兵法》的军争篇中有这么一段能够完美的阐明清定的战略想法:“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是故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以近待远,以逸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
来一句句进行分析:
“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
你围魏救赵的拿下了他的本据,这就是夺了他的士气,夺了他的信心。
“是故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
他眼下去讨伐背叛者,理由充分,义愤填膺,属于锐气正盛,要想方设法避其锐气;他听说本据受到威胁,朝气会变为暮气,就是惰归,正是你摧毁他的好机会;
这是你在治你的“气”,灭他的“气”。
“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
你打他的本据,让他士气大乱,然后你以有准备对待心慌乱,以安静整肃对喧哗杂乱;
这是治你的“心”,乱他的“心”。
“以近待远,以逸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
你攻其必救这是等着他赶来跟你决战,以近待远跑死他,以逸待劳累死他,以饱待饥饿死他;
这是治你的“力”,弱他的“力”。
清定的思路很清晰——打仗永远要自己掌握主动权,你得抻着他!你得调动他!让他围着你屁股后面转!你绝对不能让他把你调动了!
你追他和他追你最后完全就成了俩结果。
尽管叶栗郡、胜幡城两地几乎同时告急,但清定就没有急于发兵前去驰援叶栗郡,反而是让八条定繁所部按照原先的行军速度前去,并派遣本庄繁长部火速前去驰援被三河一向一揆众残部围攻的胜幡城。
因为,胜幡城曾经是织田弹正忠家的政治中心,也是织田弹正忠家的战略中心,还邻近经济中心津岛凑。
若是能将胜幡城牢牢掌控在上杉家的手中那么将极大的摧毁织田家中的抵抗心理,而且还能伺机联合守军击败围攻的三河一向一揆众残部,可谓是一举多得。
毕竟不能伤了降者的心,若是连降将都无法庇护,之后还会有谁敢冒着极大的风险向上杉家投降?
至于围困上野城的直江景纲、山本寺定长等将所提出的水攻,倒是被清定立即叫停。
清定给出的理由是心系万民,引矢田川之水用于水攻上野城必然会殃及无辜百姓。
而清定更深层次的理由则是水攻上野城必然会殃及尾张中部经济较为发达向末森城一带,还会造成不少良田被毁,重建的成本太大。
总体来说,清定能算是历代上杉家家督之中,最为仁慈的一位了,无论对家臣还是对领民。换句话说,很有德行。
清定其实是最不想用的战术就是水攻。这种事情绝对是生灵涂炭的大凶之事。
对于北陆道方面,柿崎景家对尾山御坊发起水攻之事,因鞭长莫及,加上加贺的整体经济还不如尾张一半,清定也就听之任之,不做太多干涉。
再加上清定可不认为水攻能百试百灵。
例如另一个次元的常凯申,炸了花园口,以一千两百五十万人受灾,三百九十万人流离失所,八十九万人丧生,九百多万亩耕地被淹为代价,不仅没有对日军造成多大的损失,对整体战局的改善更是乏善可陈。
虽说小民不见得要有执政者的心,但做人还是要有大仁大义的。千万不要有因一己之欲望而去祸害天下的想法,这种想法极其可怕!
道家名篇《太上感应篇》中特地说到:决水放火,缺大德!
而另一方面,织田信长在聚集了海西郡、海东郡、中岛郡等地的军势后,也就只剩下三千五百余人的家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古野城、古渡城两城的陷落。
没多久,上杉军的战线就推至织田家本据清洲城下。
为了能够坚持到六角家、西美浓诸将、长岛一向一揆众等友方派兵前来驰援自己,织田信长便打算来一出困兽之斗,直接与织田信治、织田信兴、织田信照、津田出云守、津田元嘉、佐佐成政、矢部家定、木全忠澄、水野带刀左卫门(黑母衣众)、毛利良胜(毛利新助,黑母衣众)、岩室重休(赤母衣众)、伊东长久(赤母衣众)、平井久右卫门(弓众)、尾藤又八等将一同主动出击,意图赶在织田军油尽灯枯之前,趁着城外上杉军立足未稳之际发起突袭。
这一次,织田信长在率军对上杉军冲击的同时,还不忘命织田长益、陆田市左卫门等留守诸将在城中伪树旌旗,鸣鼓吹螺,来迷惑上杉军各部。
由于八条春纲、加地春纲两部是互不统属、各自为战的状态,且二人在上杉家中地位还相差无几,谁都不愿意被对方指挥,使得这两部军势的配合出现了很大问题。
因加地春纲在随主君上杉清定攻入尾张境内后,是连战连捷,对连遭重创的织田家是放松警惕,认为织田家已然处于绝对的劣势,本就不应该主动出击,这与白白送命又有何区别?
结果,加地春纲就立即率本部军势,连同受自己节制的山岸光重、河原田盛宗、浦野重成、和田业繁等部一同迎击织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