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符箓一去,化血刀顿时血光大放,急不可待地向树妖内丹劈去。
吴明伸手轻轻一捉,握住刀柄任凭其如何颤鸣,也丝毫不松。
他另一手捏起树妖内丹,丝丝碧绿针芒刺入指尖,传来一阵尖锐刺痛。
体内法力上去一转凝成赤蛟真火,转眼将碧芒炼化成精纯木灵气,再在经脉中游走一遭就化为自身法力。
既然化血刀对此内丹极为渴求,想必也能使此宝恢复一些。
吴明心中只是略为一想,便明白此中关节,稍作犹豫后,便道:“也罢,内丹只剩下这一点,即便将之全部炼化也无法助我增进多少修为,与其如此还不如用在化血刀上。
至于树妖躯壳,如果能用来修补化血刀倒也不必犹豫,毕竟此物作为宝材来用的话,最多也只能炼成一件灵器而已。
与玄器相比起来,孰轻孰重根本不需要过多迟疑。”
屈指一弹,内丹化为一道碧芒飞出,恰好撞在刀刃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内丹并未碎开,而是如同投石入水,径直没入刀刃不见踪影。
化血刀上微微一挣,脱手飞出,如同倦鸟投林,钻入那一根枯木中。
枯木立时亮起丝丝翠绿灵光,好似重新焕发生机,短短数个呼吸间竟然抽出新枝嫩芽,分出新根,似乎要重新生长。
翠叶缓缓摆动,引动静室中浓郁灵气纷纷汇聚而来,在叶片上凝聚成滴滴晶莹露珠。
吴明见此不由得轻咦一声,目中流露出诧异之色。
这番变故可是大大出乎预料,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将化血刀取出?
以往只在典籍中见过,有大神通之士可以使枯木逢春,没想到今日也能见到此般景象。
化血刀与通灵树妖之间的牵连,只怕比自己预料的还要深得多!
吴明挥袖一卷,将整根灵木裹住走出静室。
静室是他修行之地,岂能容这灵木吞吸灵机。
山上药园中的灵气也极为浓郁,正适合安置此灵木,为防遇到什么异状来不及应对,他还在灵木附近留下十余张符箓作为示警之用。
做完此事,吴明自觉手上再无其他杂事需要处置,心神不由得一松。
他缓步慢行回了静室中,趺坐蒲团不动,先静心打坐等神识、法力都恢复完满,有掐诀祭出趁月玉璧,就此入定修持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吴明再也没有离开灵泉山,每日勤苦修行之余,便是参研丹书、丹方。
至于九芝堂中的事务,以及与几个小家族交易灵药等事,自然全都交托给了王师弟处置。
每当他在丹书中有所收获时,便会开炉炼制几枚丹药,与自家心得体悟相互印证。
同时他也没忘了答应棋坪三杰、落凤五老的丹药。
而鱼龙盘月鼎毕竟是一件上品灵器,无需时刻看顾炉火,省去了许多精力。
修行不知岁月,乌飞兔走,很快便是一年过去。
这一日,灵泉山外来了一道遁光。
遁光一转,从中走出来一名锦衣华服的老者。
此人取出传音符低声说了几句,把手一扬便飞出一道火光,径直落入灵泉山大阵中。
过不多时,金火烈风大阵放开一条缝隙,一名丰姿清朗的年轻修士走了出来。
吴明拱手轻笑道:“原来是孙道友来访。自你我上次会面已经过去一年有余,道友修为大进,金丹在望啊!
今日怎么有暇到吴某这里来了?”
孙化雨身上的法力越发深邃,并且老态尽去,面皮下透出红润惯着,丝毫不像是寿元将尽之人。
他随意拱了拱手便算回礼,道:“此番前来叨扰道友,是孙某冒昧了。
听闻吴道友做了一件大事,进入肝将那五石散人给杀了,不知此事属实否?”
吴明闻言不由得一怔,他从未对人说起此事,孙化雨是如何能得知的?
若是寻常修士斩杀了一名声名赫赫的邪修,想要借此扬名的话,自然要满天下宣扬,恨不得人尽皆知。
可不论是他自身,还是棋坪三杰、落凤五老乃至王师弟等人,俱都是合欢宗弟子,自不将些许虚名放在心上,想必也不会去做此事的。
“孙道友既然找上门来,想必已经断定此事是吴某所为了?”
吴明不知孙化雨心中所想,自然不会承认,只是神色如常地反问道。
孙化雨哈哈一笑,抚须言道:“老夫只是来问上一句而已。
那五石散人修为极高,要想杀他谈何容易?坊市中能做到此事的道友本就不多,而老夫在万骨陵许多年月,也还算有几分脸面,因此受顾寒江所托拜访诸位同道,探明究竟是谁做了此事。”
“原来如此。”
吴明神情不变,又问道:“孙道友为何如此笃定五石散人已死?”
五石散人的确是他带着一众同门去杀的,不管孙化雨有何目的,他都绝不会承认。
孙化雨似乎也无意隐瞒,大方道:“此事说与道友听也无妨。
我鬼灵门中有一内门弟子名唤顾寒山,道号寒山居士,前来万骨陵采药却忽然失了音讯,经过多方打探,怀疑是遭了五石散人的毒手。
其兄长顾寒江颇为了得,如今要为胞弟报仇,然而召集人手寻觅多日,只找到五石散人的一名弟子,因为被五石散人下了缠丝蛊,业已死去多时了。”
吴明微微颔首。
缠丝蛊是一种颇为阴毒的法术,施术之人一死,吞下此蛊之人八成也无法活命。
用此物来控制门下弟子,倒颇像是五石散人的作风。
“孙道友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吴某近日一直在洞府中潜修,也不知道五石散人的去向,或许他真的被人斩杀了也不一定呢。”
吴某淡然说道,心中却是立刻想到了那些罡银砂。
如果顾寒山真的只是一名寻常内门弟子,绝不会让那顾寒江如此劳师动众。
要知道孙化雨距离凝结金丹已然不远,且寿元所剩不多,正在修炼的关键时候,顾寒江竟然能将其请出来,必然是付出了极大代价的。
或许是他多想了,顾寒江真的只是想为胞弟顾寒山报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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