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盘侠们大抵是吃撑了,卖力分析这些试卷,得出的综合评定是:
理科,初一初二的水准。
文科,除数学外,小学水准。
不能再高。
数学啊……也是让李建昆头疼的地方。
他自然柿子挑软的捏,准备考文科,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和对大环境的了如指掌,让他对语、政、地史三门都有信心,但初中数学,他搞不定……
容我捂个脸。
数学是大科,整整100分哪。
丢不起。
王山河将信将疑,挠挠脑壳问:“那现在咋办?好像真搞不到复习资料啊。”
“凉拌,听大课呗。”
学校倒也紧急启动了文化课程,但能教的老师并不多,只能采取听大课的形式。
王山河白眼一翻,“我听个响儿吧,挤都挤不进去好吗。”
大课安排在学校礼堂,就是一个还算宽敞的红砖瓦房,有个高台,底下没座位,有活动时学生自己带凳子。
现在每次上课,乌泱泱的学生,还有外来的工人和知青,都会将礼堂围个里三层外三层,晚去一步,就只能在人群最外围,踩着自行车后座够头打量。
能看见或听见什么全凭运气。
对此,李建昆也没什么好办法。
别人提前一个小时去占坑,他们提前俩小时,卷呗,这个他熟。
俩货正准备打道回府,王山河让他等会,哧溜冲进供销社,出来时,手上多出两块芝麻饼,递过来一块。
李建昆也不跟他客气。
这饼那叫一个地道,碗口大,箩筐沿厚,面皮烤得金黄酥脆,上面洒满密密麻麻的黑芝麻,轻咬一口就见馅儿,齁甜,是给日后不少小朋友带来阴影的五仁馅。
但这货一直蛮喜欢。
对于年长者而言,味道很多时候不是单纯的味道,同时承载着一份记忆,一个念想,一种祭奠;
是阖家团聚时,与儿孙的话题开端——“这还是我小时候吃的东西哩,那时候啊,想吃到都不容易……”
晚辈们对这种忆苦思甜,往往有些兴趣,长辈也能从他们的期待和发问中,收获难得的被需要和满足感。
蓦然想起前世的儿女,李建昆心情很是沉重。
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从生物学和统计学的角度讲,即便他重新找到前世妻子,在同年同月同日结婚,还能将他们带到世上的概率,仍不足亿万分之一。
但凡饮食有差,但凡姿势不对,但凡游慢半拍……
变数太多。
叮铃铃~
王山河蹬车,载着李建昆,向学校驶去,离开大马路转入小道时,突然一个急刹车,险些没把这货送走。
“干啥呢!”
王山河没搭理。
感觉纳闷的李建昆,跳下车向前看去,正好与一个穿打补丁的小蓝袄的姑娘,四目相对。
后者眼神瞬间慌乱起来。
在她旁边,有一个推着辆大凤凰的中山装少年。
王山河飙了句脏话,特没面儿,直接就是狗男女的程度。
李建昆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刚刚“失恋”。
曾经还为此失落了好久,多少也影响了后面的高考发挥,如今再回首,当初所谓的永失所爱,不过是与一个在青葱岁月里有过好感的姑娘,逐渐疏远而已。
但眼下王山河可不这么认为。
这个叫钟灵的女同学,参加集体劳动时,悄悄给建昆递过手帕。
这关系忒不寻常了!
可现在,她又和另一个男生走在一块,事实上听说两人走得很近有一阵儿。
今天正好撞见,传闻变成现实。
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