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千机伞收回,蒙面女子眼见黑衣人已经退去,不禁一笑,转头对李耀荣道:“城府军正在布阵,目前不会再有杀手过来,先随我走,帮你疗伤。”女子语气英气十足,不容置疑,加上又出手相救,李耀荣也是不疑有他,跟了上去。打算过后再找星龙组汇合。到得一处客栈,李耀荣打量一番,觉得眼前这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愈发神秘,明明有着能负担千机伞造价的雄厚财力,却偏偏在这孔城中选了处不知名的小客栈,确实有些意思。想着,进了房中,是一间较窄的房间,只有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寻常如秋水斋、慕芳楼这些顶级的客栈,都是以东岚传统的榻榻米铺为主体布置,只有节省成本的小客栈才会用木床。
蒙面女子示意李耀荣坐下,自己拿了几瓶药酒,替他上药。李耀荣注意到房间中充斥着一种淡淡的熏香,是一种东岚传统的精油,脑中忽然不住地浮现蒙面女子去掉面纱后的玉容。女子似乎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放下药瓶,道:“我好像见过你,觉得你格外的面善。”李耀荣正在想着眼前女子曼妙的身姿和娇媚的面庞,这下一闻这话,当即有些血往头涌,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于是他道:“莫非姑娘愿意出手救我,这是因为这所谓的面善?”女子轻轻道:“小女曾经随父亲出去经商,路上遇到一处匪徒,正是一支星龙组的人救了我们父女,父亲于是嘱咐我,将来修习了武艺,一定要找到星龙组报下这恩,今日小女正在城中闲逛,巧遇这事,于是临时起念,救下了你。”声音娇媚,完全不若当时打斗时那般英气逼人,闻得李耀荣有些说不出话来,少女独有的体香此时在他鼻尖若有若无地缠绕着,还有那涂抹在雪白肌肤上的香水,以及不远处桌上的精油熏香,混在一起,他的神智已经模糊不清。女子一见他的模样,发出了“嗤嗤”的笑声,道:“公子,你到底怎么了。若有不适,可以说与小女,小女一定尽力帮你。”李耀荣痴痴地说道:“我……想要你。”女子立即做出惊讶恼怒之状,道:“好你个流氓,我好心救你,你去要侵夺于我,想我还是未嫁的女子,你这般对我,若是传出去了,我如何做人。”李耀荣下了一跳,但脑子已经满是女子曼妙的身姿,欲罢不能,于是道:“姑娘就当行行好,随我这一次,在下保证之后再不打扰姑娘。”
女子又“咯咯”地笑道:“唉,想来你也是从未碰过女色,确实不知道滋味,你们星龙组又有恩于我,那随你一次也无妨,姐姐倒是想看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模样如何表现。不过,姐姐不知你具体底细,你平日里干些什么也无从得知,若是我们出了些意外,孩子也总需要一个爹啊,你总不能穿上衣裳就不认姐姐了吧。”声音娇艳欲滴,即使隔着面纱,也能想象到那楚楚可怜的面容。李耀荣已经情迷缠身,哪里顾得那么多,于是便将自己此来和星龙组借机要铲除销轮教等门派的信息全数抖了出去,女子就静静听着,不时用白皙的右手去抚弄他坚实的胸肌。终于,见到李耀荣确实无话可说,于是道:“好吧,姐姐知道了,那就满足你吧。可要珍惜好了,别太快结束了。”说完,功法一动,熄灭了烛光,面纱轻轻褪去,李耀荣已经迫不及待,搂住女子的腰,很快,混杂的声响,在昏暗的午后,不绝如缕。
伽兰。看着涅国的龙策军大展神威,陈国的陈武卒大放异彩,就连钱国的巽阵都搏得了满堂喝彩,以及启国、董国这些所谓的精锐,唐赋明实在没有兴趣。薛安伦这时凑过来,道:“看来你的才情不减当年啊,伯睿(唐赋明之字)。”唐赋明淡淡答道:“彼此彼此吧,我尊敬的法陌赫(薛安伦四年前在维琉大盟国战争取得胜利后获得的称号,意为‘征服者’,详见《世纪君主篇》)大人。”薛安伦笑道:“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想着制服陈钱的同盟,怎么,你们帝国联盟又出裂隙了?”唐赋明道:“一时说不清楚,晚上我请你去吟花楼坐坐,那里的花魁雪莹据说是国色天香,我们一同去欣赏一番。”薛安伦安能不知老友的心思,于是道:“封君终于干些近人情的事了,那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说完,一举酒杯,回到座上。
终于,阅兵结束,众人散去,其余的帝王君主都回了各自的驿站中去了。唐赋明却是骑着踏风,绕到了伽兰的郊外一片密林中,阅兵的上午伽兰的近郊下了一场雨,此时雨过天晴,天角的地方还挂着半片彩虹,分外唯美。唐赋明下马,对两名随从道:“去看着山口,有人来立即通报。”说完,上了山。在峰顶,一名女子已经恭候多时了,转过头来,正是白芷,只听她兴奋叫道:“师父,你总算来了,人家已经等了一刻钟了。”唐赋明道:“孟纯(白芷之字),好久不见,还是那般俏皮。不过,为师只是轻轻一点,你如何猜到为师之意。”白芷道:“哎呀师父,人家是开心嘛,都三年没见你了,芷儿想你。再说了,就您那点小伎俩,骗骗在座的那些就罢了,我可是聪明的很,不然你为什么要和那些人玩茶酒令,还特意说了那句。”说着,直接扑到了唐赋明那并不宽大的胸膛中。原来,唐赋明入会场之前,看到天色昏黄,料想有雨,常言道“天黄有雨,人黄有病”是也,于是故意挑起茶酒令,挑了那句“凤凰山下雨初晴”,暗示白芷雨过之后在后山于自己相见。而唐赋明也不避开,只是道:“这些年在卢国,苦了你了,为师此次来,是想接你回封国,不想你再吃苦了。”一听这话,白芷立即离开胸膛,道:“可是师父的计划还没实现呢,师父为东岚的百姓操碎了心,现在还是独身一个人,芷儿是听着师父的教诲长大的,也想为这一方百姓做些什么。”唐赋明道:“当初公曜(封国阁老贾昱之字)说这个计划时,我是反对的,可是整个内阁都认为可以执行,连张子都赞同。那时你刚刚失去子善,我实在不想看你远去,原本想找文姒,但你却赌气一定要来,我劝不住你,所以这么些年我都怀着愧疚。一来是因为你远来奇营,二来是因为当初为师气力不支,没撑住那根柱子,救不了子善。现在你应该气消了,为师特意来就是想接你回去,这项计划不缺这一环,内阁那边我会给出交代的。”
白芷却是摇头,道:“师父,您错怪芷儿了,芷儿之所以来,并不是因为负气,相反,芷儿当时认真思考过了,没有人比我更合适。而且,师父在公怀学院时就常常教导我们,可寻小情,却绝不可忘了大义。师父这十余年来,不就是如此过的吗?以前芷儿贪玩,没能像钦安师姐、文姒师姐、小零师妹乃至公旭师兄他们一般为师父分忧,芷儿心里惭愧。之后与子善相交,他一直说羡慕我们这些在公怀学院随师父学习的人,能够聆听师父的教诲,他还说一定要追随师父,完成师父在高平山之战未竟的梦想,一统东岚,还先圣们一个新的春秋大义。但他先我们而去了,那时我真的感觉天崩低裂,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后来我看见了师父您的《百灵赋》,您在里面说,您无惧于在这青史上留下万古骂名,只要百姓日后不再受各种的压迫,您无怨无悔。您还说,史册任由它写,不求了解,千百年后,总有后继者仰望星空之时,能知道您的所思所想、所泣所恋,并继续将这份情思传下去。那时我才知道自己所爱恋的是多么狭小,而我学艺不精,没办法上到庙堂之上为您出谋划策,但我有我的优势,一样可以为您排忧解难,完成您心中的大愿,一如当年您在慧玄大师面前许下的诺言一样。所以,芷儿不后悔,芷儿愿意为了您,为了自己和子善,为了封国,也为了千万万个底层的东岚百姓,为了这个延续了数千年屹立于世界之中的古老而几经磨难、令人痛惜文明,去暂时牺牲自己所谓的名节和原则,隐藏那些曾经我奉为圭臬的小情小爱,和您一道,还东岚的先贤们一个春秋大义。”
说着,她的眼泪不禁滑落,在娇媚的脸孔上留下泪痕。唐赋明拿出一块手帕,为她拭去泪珠,道:“我们芷儿长大了,能理解师父了,只是怎么还是这么爱哭鼻子,和以前一样。”白芷甜甜笑道:“芷儿就是要哭,这样师父就可以给我擦一辈子的眼泪了。”唐赋明却叹道:“时不我待,不知明日前运又会如何。”白芷道:“师父,您就放心吧,虽然那个高尚薇很坏,但也不会拿我如何,我最近打听到,苏禄和托拉尔斯基又吵了一架,只要再添砖加瓦,不用多久,他们就会自己乱起来,至于卢斗士那个老家伙,就是个好色之徒,苏凝近来有了身孕,高尚薇又脾性不好,他现在天天来我的宫中,想来不用多时,他就该不想早朝了,师父您说的对,他就是个胸无大志的老暴发户,得了这天下也管不住,迟早丢回去。之前我假意有了身孕,又说流产了,把他吓得当场宣布退朝回宫。那时我想,若是师父的话,肯定不会如此吧,毕竟封国连皇后都没有。”唐赋明道:“就你贫嘴,真是太久没有教训你了,你就直接要翻天了。”白芷吐了吐舌头,道:“对了师父,今日您好厉害啊,舌战群雄不落下风。还有那把玄嚣,师父真是用心良苦啊。”唐赋明道:“老卢那般贪恋美色奇珍,既然不会拒绝我送的美人,也一定会收我赠的奇珍。确实如此。”
白芷又道:“好了师父,您叫我出来可别是只为了这些吧,我的礼物呢?”说着,眨了眨眼,俏皮的神色让人根本想不到她适才刚刚才哭得梨花带雨。唐赋明道:“你放心吧,这为师可是记得的。”说着,拿出了一把小刀递了上去,那是一把做工精美的小刀,刀鞘上悬挂着一块玉玦。唐赋明道:“这块翡翠是先师早年赠与我的,今日为师把这个给你,希望你如为师给你的字一般,见过世间冷暖依旧纯真。另外,这把刀是为师托付欧颂春大师所锻,你留着当作防身。”白芷道:“谢谢师父,我会好好使用的。”唐赋明道:“之后的情况你与小零单线联系就好了,有任何不对立即离开,雨翁(封国染影台特殊行动部负责人戴蓑之字)会来善后,一切以人为本,你必须保住自己,不能有任何闪失。”白芷跳着往前走,道:“知道了师父,您才刚过而立,怎么像是个年逾花甲的人,这么多话。”唐赋明没有理会她的嬉皮笑脸,只是道:“对了,孟淑最近进步很大,等两个月,她也可以去渲影台(封国谍报机构)入职了,等你回国,为师带你们去营州玩。”白芷笑道:“这可是师父亲口说的,到时候不许反悔。”唐赋明道:“当然不会。”白芷这时道:“哎呀,已经跟您聊了快半个时辰了,我得回去了,虽然我平时经常一个人出来,老卢也不管我,但要是久了,那高尚薇难保不会说些什么。”二人于是离开了山峰。
孔城。刘丹伦终于发现各门派似乎都在陷入混战,而眼前这位紫袍女子似乎完全不惧自己的枪法,而且是游刃有余,似乎还有无穷的后手,自己再拼似乎不是明智之举,于是收回步伐,准备离场,而座中的各门派,生怕星龙组查案查到自己头上,毕竟这些门派这些年或多或少都干过些见不得光的事,不是谁都是犄山派那般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混这江湖的人,没有点灰色行当,基本是做不大的,一般如破生派、信诚派、泓海派这些都不敢说自己绝对清白,更不用说诸如长庆门、天炙阁、销轮教、洛莲教这些几乎处在邪魔外道边缘的门派,一方面招收弟子,一方面这些人又充斥在各种行业之中,甚至与东岚相关的各种灰色产业也有所染指,之所以鸿城和逍遥殿这样的纯黑色势力迟迟难以拔除,与这些灰色性的门派息息相关。这时,李翎峰领着捕风部众人已经赶到,粟櫲至其耳边低语道:“潘曜灵刚才与诡人组血拼,目前已经带着长庆门众人强行突围而去,破生、信诚等紧随其后,我等阻拦不及,让他们突围出去了。”李翎峰道:“知道了,辛苦了嫣华执印。”说话时捂着伤口,在其耳边说着。转而向前,却不知粟櫲耳根已红。说时,对旁边舒怀道:“我已经收到了证据,现在只要内书院那边下达书令,立即就能调动长安军、长宁军一同行动,准备梦华的行动。”舒怀点头,付诸一笑。而离门乃是百年大派,素来行事谨慎,不愿轻易得罪政府,因而自始至终,李尹舰都没有做任何事,只是静静看着,并表示全力支持朝廷的行动。究其实,还是因为离门势力太过于庞大,朝廷不会轻易去动,而且如此大派,跑得了龙王跑不了庙,还不如选择与朝廷合作,利大于弊。李翎峰和舒怀这些人自然知晓其中玄妙,于是也不去为难离门。
李翎峰这时一看场中,刘寻蠥已经身负重伤,唐赋康收起青龙剑,不屑一顾地看着他,刘寻蠥算是开了眼,体验了一番神兽之剑的压迫感,还有唐赋康本身出神入化般精湛的武艺,其人看着瘦削,实则力量惊人。潘曜灵急着逃出场,想来就是因为自己的《断魂曲》被那一声龙吟直接破除了吧。刘寂殇眼见局势不利,于是不再理会李隆金,对刘寻蠥使一个眼色,直接遁地而去。唐赋康看着好笑,右手轻轻握了一下青龙剑,又是一声龙吟传出,随后只是一笑。而已在地中的刘寂殇则感到一阵眩晕,脏腑接着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唐赋康道:“玉华兄,这些杂碎,我帮你一并去除就好了。”说着,剑锋要往刘寻蠥身上劈去。后者连忙去躲,还是遭到夺影五剑的重击,鲜血暴涌。蔡曮曭看着好笑,就对黄嫚嫋道:“你不去管管?这可是你的忠实信徒啊。”黄嫚嫋对于二刘全无心思,这下一双眼只是盯着李翎峰摇曳的身姿,以及对于舒怀满满的敌意。蔡曮曭道:“师姐,你就是在他面前太软弱了,人家早就说过对你无感,你却从来是一腔情愿。”黄嫚嫋并不回答,只是拿出了一块玉簪,那是先前李翎峰离开玉辰峰时赠与的,至今仍是她睹物思人的工具。
舒怀拦住了青龙剑,对唐赋康一摇头,唐赋康身在卢国那就是客,主人家的事自己也不好太积极,于是收起剑,不再多管。刘寻蠥见到官府并不来抓他,于是带着弟子们夺路而逃,向潘曜灵的方向去了。蔡曮曭这时和黄嫚嫋一道下了座,李隆金、覃令安、李尹舰、刘萧明四人也聚了过来,至于那名紫袍女子,早在刘丹伦窜走之时,就对刘萧明轻轻一句“我先走了,公子随后来寻我便可”留下,瞬间带着侍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李翎峰见到黄嫚嫋,连忙道:“嫚嫋掌门,今日事发突然,扰了贵派的与亲会,实在抱歉。城府已经点了细软,以示赔偿。”说时,轻柔一笑,用桃花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右肩,因为此时黄嫚嫋已经出神,他总不能白讲一顿吧。黄嫚嫋这时才从李翎峰鲜艳的容颜上离开目光,点点头,算是应答,因为这时她根本说不出什么话。蔡曮曭这下只觉得好笑,黄嫚嫋是她师姐,她太清楚这位“绯面女君”到底是怎样的性格。原本黄嫚嫋生性十分豪爽,一代女侠之范尽显无疑,纵是遇到如今日与亲会这般的事情,也是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偏偏她又对李翎峰动了情,哪怕因此堕出仙道,也是用情至纯,如今一见李翎峰,便已经乱了心神,这下先闻了蔡曮曭的戏言,又看着李翎峰拿桃花扇敲在自己的肩上,不觉想入非非,顿感两颊通红,只觉自己魂魄已无。
这时,十余辆满载金银的推车驶来。李隆金只觉得好笑,若真事出突然,如何点出这琳琅满目的细软。而且,一个孔城的城令怎么可能可以随意调出这般数目的财物,必然是中央朝廷在后面给了指使,依照这般的数目来看,没有内书院的书令是不可能的。粟櫲对李覃二人说了几句,让二人先行离去,等候星龙组和城府的讯查。转头又死死盯着黄嫚嫋的羞面,眼神满是妒忌。黄嫚嫋却只是不安地看着李翎峰,搓着手道:“玉华,你莫听时人的乱言,我从未恨过你,那些都是我的选择,不怪你。不知你在孔城留几日,可否有时间,我伴你去孔城的周遭散散心。”李翎峰有些惊异,却也想到了当初那件事,又想想这些日子在孔城闻听的关于自己的种种传闻,不禁好笑,但又还是在脸上浮现了一丝无奈,于是道:“没事的,你别多想,我都不在乎,你那么在意干嘛。”黄嫚嫋很有些不知所措,一着急,就道:“你还明知故问,当然是……”“没有事了就别闲扯了,玉华和我们星龙组还有公事要办,得罪了,文婷掌门。”粟櫲这时打断道,毕竟她当然清楚黄嫚嫋想要说些什么,虽然李翎峰已经明确拒绝过了黄嫚嫋,但毕竟是男人嘛,难保不会变心,有一个与李翎峰青梅竹马的舒怀已经是很棘手的了,现在再来一个黄嫚嫋,她的竞争压力也太大了,她不允许。李翎峰知道粟櫲的脾性,但是的确有事要与黄嫚嫋相商,于是牵起她的右手,在上面轻轻写“明月夜,短松冈”六字样,随后桃花袍一甩,带着众人离去。粟櫲看了一眼黄嫚嫋,不再理会,也随了上去。日既西倾,斜映黄嫚嫋的羞面,似乎十分唯美。而她只是望着李翎峰的残影,久久不去,手中犹握着那支玉簪。
场外的安琳看着这幅场景,对宋宁道:“那黄嫚嫋是真的喜欢玉华哥哥啊,唉,玉华哥哥就是太优秀,走到哪都有女的投怀送抱。”宋宁却是一直在回想刚才唐赋康的出手相救,她几乎没有见过那般的武艺,也未曾亲眼见到传说中的神兽之剑,那青龙的天苍玄魂,使她加深了对东岚这片古老的土地的向往,以及对那灿烂而绵延不绝的饱含幻想式浪漫情怀的文明更加崇拜,一如她同样对那片充满理想式现实主义的维琉大陆产生的困惑一样。手里还握着当时唐赋康随手甩过来的解药,手臂已经基本稳定下来,只需静养几日就好。心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去向唐赋康道个谢。而安琳却道:“姐姐,刚才我们窜出会场时,我看见那个镇羽会的岑嫣瑰也带着人走了,看起来很是高兴,一点也不像其他门派一样惊慌失措,是不是有隐情啊。”宋宁身在玉笙阁,平日里经常与镇羽会发生冲突,尤其是这位从南方骅帮叛逃过来的二长老岑嫣瑰,总是在设计陷害玉笙阁,多亏了阁中的掌事安孊足智多谋,才一次次化险为夷,现在镇羽会突然参加与亲会,这事确实有蹊跷,毕竟前面四年,镇羽会刚刚在奇营大陆立足时,可是连连拒绝犄山派的邀请,现在立足已稳反而前来参加,这比那从不参加的骅帮还要可疑,毕竟犄山派是江湖大派,与亲会的影响力非同寻常,骅帮却从不参加,着实蹊跷。于是宋宁道:“我要去好好跟踪一下这岑嫣瑰,这几天你就在客栈里好好呆着。”安琳点头。
这边李翎峰来城中寻找李耀荣,却左右不见,凭着记忆,他找到了一处客栈,只是里面只有昏迷的李耀荣,身子还是赤裸的,且伴有女人的香味,让人一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摇醒李耀荣,他却表示自己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女子带着自己来这里疗伤。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于是李翎峰让他穿衣服,自己在房间里走动,发现了桌上已经燃尽的熏香。放在鼻尖一嗅,他立即皱起了眉头,这种熏香曾经师父说过,是东岚特有的封魂香,可以在熏香入体之后迷乱人的心智,如果调配上别的精油,还能增加挑逗情欲的功能,但之后当事者则不会有任何记忆,很多东岚的采花大盗就是用这中熏香,专门祸害良家的女子。想着,李翎峰隐隐觉得事态没有那么简单,李耀荣生得一般,甚至说是丑陋,当时那名女子虽有面纱,但看得出身姿绰约,容貌也不会差,没道理偏偏要花心思对一个生得一般的男子下手,其中必有蹊跷。想着,他不禁背后一凉,似乎一个庞然大物正在这大顺之治的繁华下蠢蠢欲动,而他居然毫无头绪。舒怀这时过来,柔声道:“好了,人找到就行,先别想那么多了,该吃饭了,晌午都没进食,饿了吧。再说,还有下一步计划呢。”李翎峰这才离开。
望着远处李翎峰的背影,一阵女声道:“你别说,这李玉华确实好看,美不胜收,刚才忙着打架了,没仔细看。”女子一身紫袍,赫然就是适才在会场中用一套夺影五剑秀翻全场的紫袍蒙面女子,在她旁边就是与李耀荣发生关系的青衣蒙面女子。这时她道:“你要犯花痴等任务结束了再来,别在这恶心我。”紫袍女子道:“师姐,你别总是对我板着张脸嘛,看看美男,多是一见美事啊。对了师姐,我看你面色潮红,看来那小子还是不错的,你应该很满意吧,真羡慕你,一边工作还能一边享受。”青衫女子瞪了她一眼,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哪里以自己为重,不过你说的对,确实不错,姐姐在东岚那边见过了不少人,这么能干的也不多见,。只是可惜啊,师父那边下的命令太紧,不然我还想留着他,有空找来玩玩。”紫袍女子道:“师姐不亏是你,我倒想看看将来哪个男的能收了你。对了,你说不留人,什么时候动手?”“等师父在伽兰办完事,自然会有人来通知。”“谁?文姒吗?还是小零小娇?”“暂时不知道,谁来都一样,我们做好自己的就行。”说完,转身离开。紫袍女子撇撇嘴,也跟了上去。
鸿城。枪栓的硝烟在宫堡中弥散,李玮国武杖乱动,连着撩翻数十人,几只猎貂也跟着缠咬。李从念则用一招“万鬼凄厉”,三连刺直接突向周锦潾面目。后者于是翻转筒铳,以尾部尖刺迎之。李从念和等人也,早料到这招,三段刺只是幌子,后面引出一招“举头事鬼”,连胸带腹一线划伤,接上重踢,将其放倒在地。剑端指向周锦潾,他厉声道:“老妖在此,尔等速速受降.”筒铳手们不知所措,又碍于首领的性命,于是停止了射击。猛然,一阵爆破炸开了宫堡大门,原来王庆熉带着数十名诛魂部部员及机关人赶到。李玮国忙道:“颂华,我们擒住了周锦潾,现在可挟持他出去。”三人禁锢住周锦潾,架起就往外走。忽然,门口一道声音响起,道:“抱歉,似乎我手里也有人,不然换一换?”说话的,是一名身披羽衣的丑陋男子,面相痴呆,正是鸿城城主周锦涛,人称“乱世鸟君”。李从念笑道:“鸟君,多年未见,你仍然这般好笑。”王庆熉提着双吴钩,凛然上前。周锦涛一招手,身边“流水鬼使”周锦灙赶忙提来一人,正是邓子陵。
李从念沉思一想,便知这鸟君定是趁王庆熉前来救援之际袭击了武艺不高的邓子陵。于是也提来周锦潾,与李玮国耳边相商道:“公主显然不在这里,这下没必要硬拼,而且他们显然与东岚有接触,我们现在不好打草惊蛇。”李玮国于是道:“好,那我们就换人,我们出去,同时长宁军撤军,你看可好?”周锦涛也知道事态不宜扩大,毕竟自己兄弟还在等候功法的恢复。但他又道:“李从念杀我兄弟,这事必须有个交代。”李玮国一寻思,抱过一只猎貂,道:“这只乃是上好的貂种,把他宰了做貂皮,能卖上不少钱,或者穿着也暖和,你看这样如何。”周锦涛是贪财之人,于是点头答应,那猎貂似乎很听话,也不闹腾。随后,王庆熉带头,各部员及机关人、兽群跟着,出了鸿城。待到将出城门时,李玮国忽然一吹骨哨,吊桥边的周锦潾忽然遭遇了数十条毒蛇袭击,他原本伤重,这下哪里能躲,一命呜呼,“销魂鬼使”就此殒命。而那猎貂也猛然往周锦涛手上狠咬一口,窜了出去,回到了李玮国肩上。李为国大笑,道:“鸟君妙计安天下,赔了兄弟有折兵!”骑上黑豹,扬长而去,只留下周锦涛在恍惚中勃然大怒。
一名黑衣人回到山下,对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道:“主座,鸿城七妖亡了三人,星龙组与长宁军已经撤走。”来人转过脸,十分阴鸷的脸孔中浮现了一丝嘲弄,道:“诸葛鸿缈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给我盯紧一点,我戴蓑可不能输给那些丫头,我要让师父好好开开眼。”原来此人正是封国浮影台台座戴蓑,只见他拿出一份锦囊,递给黑衣手下,随即拂袖而去。
南境,长安军驻地。长安军统领陈士戌正端着茶在端详地图,营中士兵不断跑动。一名护卫赶到主帐中,道:“禀统领,星龙组送来圣上手谕,命令长安军围剿朝夕寨。”陈士戌似乎不情愿,道:“我长安军是用来撑住大卢的国防的,现在什么匪寇都要我们去,那东南的陈国谁来管,那些吃干饭的废物府兵吗?”护卫连忙道:“玉华执印特意吩咐了,这次孔城的行动后,洛莲教、销轮教、九骠派等尽数往东南的峒盐山朝夕寨涌去,一但立柱了脚跟,必成南境的大患。”一听李翎峰的字,陈士戌勃然大怒,道:“又是那个男女不是的李玉华,以为长了张好脸就可以为所欲为?早年我随圣上征战,出生入死,枕戈待旦,御百军而安苍生,如何不如那玉面小生,我还听他指挥!”这可把护卫吓了一跳,不过他早有准备,直接拿过一张纸,道:“这是内书院堪传到的罪诏,现在这些门派已经是朝廷的典犯,长安军有义务协助围剿,请统领过目。”陈士戌拿过文书,仔细端详那几个朱红大印,气道:“这迎书院、门外院都是不长眼的东西,这种破要求都给通过,真不知道在干什么!李玉华,算你有本事,日后再找你算账。”护卫连忙道:“统领,小心说话啊,现在同业党的人正在搞察举活动,听说最近已经流放了四十位军界的要员,还有很多书生,因为读了东岚的书籍,现在剥夺了应试的资格,下乡去思过了,您以后要小心了,那些人都是没读书的人,最恨有人在他们面前说三道四,保不准就把您拉下去。”陈士戌一听,也不再多言,对护卫道:“拿兵符去,传我军令,全军开拔,目标峒盐山朝夕寨,今晚杀牛宰羊,让弟兄们好好吃一顿。”护卫下去,陈士戌想到阉党的御厂和同业党的沙卡,心有余悸。
孔城。李翎峰今日清晨起来更衣,忽觉头皮发麻,极不舒适。他一细想,莫非有人骂我不成?要是梦华兄在就好了,可帮我卜上一卦。想着,他便拿起了桌上的脂粉盒,细细涂抹起来。算来还要去与黄嫚嫋相会,可不能败了形象。又顺手拆了了背上的绷带,距孔城与亲会事件已经过去两日,伤势已渐好。修了修眉睫,他又上了唇彩。看看衣架,换上了一袭浅红色的桃花袍,这次来孔城事出匆忙,只带来了四件袍子,其中这件前围稍短,更衬其楚腰纤细,美腿修长。踩上一双云锦桃花靴,一顶束发玉冠盘住秀发,插一根玉簪,往双身镜中一照,美若画中出。但见他肩随体造,腰若细谷,步履轻动,便风情万钟。再见面孔,只见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翎峰还算满意,收起桃花扇,提剑便出了门。那晨光下的的背影摇曳生姿,清风徐来,袍襟不动,真可谓是“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一代绝色美人。而在不远处,一名面容精致的女子正静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腰间是一块铁牌,上面是一个金字——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