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中部,平山小镇,方圆几百里上十几条青石路呈井字形摆放,道路两旁一栋栋青砖黑瓦矮房整齐排列,时不时有一两间二层酒楼,或是深闺庭院穿插其中,显得格外富贵。
正直春雨时分,天色灰蒙蒙,矮房前一些商贩早早收了摊位,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行色匆匆。
其中有一人,身着上等棉麻长袍,腰间系一小坠,手握折扇,由西向东漫步而行。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来到一家庭院门前。
那门前有两个仆人似早就在那等候,瞧见来人,他们脸上露出一丝失落的神情。不过这神情转瞬即逝,随后两人一脸含笑,恭敬的对来人作了一揖,将他请进庭院。
他跟着仆人穿过前院,走过正堂,只见一些丫鬟在回廊上匆忙走过,而后院传来一阵琐碎嘈杂的声音,他略微加快脚步,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香闺门前停了下来。
那香闺大门敞开,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婆进进出出,手忙脚乱。来人也不着急,站在门口,拿着手中折扇轻轻扇着。
不一会儿,便听到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们都退下吧,让李管家进来”。
听到传唤,李管家收起折扇,迈过门槛,走了进去。待丫鬟们退尽,他才瞧见一位美丽孕妇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那妇人与他对视一眼,然后吃力的挪了挪身子,慢慢坐了起来,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开口说道:“李管家一路赶来,风雨交加,莫要冻坏了身子,我叫下人拿身衣服来与你换上”。
“哦,我倒是忘了,似你这等境界早已是片雨不粘身的”。那妇人见李管家没有答话,拿手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两下一脸恍然大悟的说道。
“夫人,今日老爷有要事在身,不便前来,特差小人过来照应一二”。李管家没有接妇人的话,只望着她谦和的说道。
虽然已经知道结果,可听到李管家的话,她脸上还是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呵呵”。她冷笑一声不再理会李管家扭头望向窗外自言自语的说道:“记得七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天我邂逅了老爷,那时他骗我说他不过是一个朱家偏房次子,我当然不信,便告诉他,他将来一定是朱家家主,他说好,如果他当了家主,那么我便是朱夫人”。
妇人说到这眼中一片朦胧,她顿了顿,咳了两声接着说道:“后来他果然当上了朱家家主,可朱夫人却不是我,我也不在乎,这些年来,日思夜想只盼能与他相会,却是聚少离多”。
“老爷也是身不由己,当年那一战,商家高手为保老爷死伤殆尽,若非如此,老爷怎的年纪轻轻就登上家主之位”。
妇人听到李管家打断他,便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道:“我那姐姐,我只见过一次,无论才华样貌皆胜过我,这些年她辅佐老爷,朱家也确实蒸蒸日上,我说我服气,你信吗?”。
说罢妇人顿了一下,见李管家没有答话又接着说道:“这些年来,我名不正,言不顺,日日夜夜独守空闺,成天以泪洗面,我说我不悔,你信吗?”。
说到这里妇人已是泪流满面,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也加大了些:“韶华易逝,光阴荏苒,沧海桑田,一念之间,倘若天有来日,我说我甘愿,你信吗?”。
妇人一连三问,说得李管家心中一颤,差点为之动容。不过像他这样老道的人,怎么会轻易露怯,当下定了定心神谦和的说道:“夫人莫要激动,以免动了胎气”。
说到孩子,妇人明显冷静了许多,她擦干泪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李管家说道:“这些年我不问世事,但总有些宵小之辈想通过我加害于你们李家,不过这信上所说的我从来都不信”。
李管家皱了皱眉,接过信打开一看,里面写的事情有真有假,多数这些年他们李家私下里一些勾当,大大小小上百件事,有的甚至直接关系到他。
“夫人,这信上所说之事都是子虚乌有,小的身正不怕影斜”。李管家将信叠好还给妇人冷冷的说道。
“呵呵”。妇人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这一家上下,这些年来承蒙你照看,在这平山小镇也算是富甲一方,我真要代他们好好感谢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