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夜，妞妞的身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再是气息全无的活死人，变成了一具腐坏的尸体。

皮肤血肉破溃，口鼻中渗出乌黑的血渍。

所有的尸体被陈列在了一起，共有百具之多，有老有少，其中很多只是残缺的肢体，已经无法辨认身份和样貌。

侥幸活下来的人被安置在临时搭建的救济站里，他们的眼神茫然无措，有人哭喊，有人沉默，有人吵闹，要政府一个解释，要讨一个公道。

“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孙子。”

“我老伴不见了。”

“阿婆，我要阿婆……”

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提着救济物资，在这些不知是可怜还是幸运的村民中走着，不断分发饮用水和面包。

面对那些哭诉与哀求，他们神情漠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突然间，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黝黑大汉站了起来，他双目通红，面容憔悴，打掉了递过来的水和面包，径直朝着救济站的负责人走去。

他抓住负责人的衣领，失心疯般的吼道：“我老婆和孩子都死了，为什么你们现在才来？妖怪杀人的时候，你们在哪？”

负责人是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约莫三十出头的模样，面对黝黑大汉声嘶力竭的质问，他神色平静，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片刻后，两个工作人员上来，将发疯崩溃的大汉拉到了一旁。

“我要告你们！”一个中年妇人举着手机，尖声喊道。“我们的家没了，你们不应该给我们一个公道吗？”

负责人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瞥了妇人一眼。

所有的一切，都被齐伟收入眼底，他站在断楼的废墟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收回视线，看向远处的朝阳，口中呢喃，默念着许小松传授给他的佛经。

……

许小松来到停尸的地方，“你好，我想问一下，这些尸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工作人员冷漠扫视了一番许小松，指着远处的救济站说道：“救济站在那边。”

“我不是村民，我是仙家协会的。”许小松表明身份。

“不好意思。”工作人员语气缓和，“你是问这些尸体吗？到了晚上，会统一拉到火葬场去火化。”

“晚上？”

“白天运这么多尸体，影响不太好。”工作人员道。

许小松点了点头。

此刻，东槐村外，已经围满了很多看热闹的群众，更有不少记者拿着摄像机准备拍第一手现场资料。

若是此刻明目张胆的开运尸车出入，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尽管官方不怕麻烦，但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好。

“火葬场。”许小松偷偷记下，眼角的余光扫过妞妞和妞妞外婆的尸体，他可不敢现在把两人的尸体给截下来，若是惹得江渤生疑，事情就彻底难办了。

……

一番寒暄后，许小松回到了村口，一个人坐着静静发呆，他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了，想要理顺需要不少时间。

齐伟也在发神，整个人看着有些沉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约莫半刻钟后，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你们好，车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你们是一起走，还是？”

许小松和齐伟还没来得及说话，胡婧婧站起身来，毫不掩饰地指着许小松道：“我不和他坐一辆车。”

“我和你一起。”邹卓道，面无表情地站到了胡婧婧身旁，言外之意已然很明显。

工作人员一时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