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两个儿子,魏瑩坐在大殿上长吁短叹。毕竟是自己最出色的两个儿子,太子还如此仁孝,他作为父亲,不担忧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一旦这两个儿子有个好歹,魏国的未来还能托付给谁?
越想越是担忧,此时他恨不得将太子嗣重新召回来,犹犹豫豫间想到了朱仓,这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老臣。他记得朱仓是有些点子的,只不过这些年他渐渐隐退,魏瑩也极少再想起他。
“也该去看看这个老家伙了!”魏瑩自言自语道。
华丽的青铜轺车停在大梁南街最幽深的尽头。在侍者的搀扶下,魏瑩下了轺车,前头侍卫开路,进了朱府。
天气回暖,老迈的朱仓正在天井里晒太阳,眼见王宫侍卫闯进来,他吓了一跳,心道不会是儿子犯了什么事吧?
接着便见数年不见的魏王进来,朱仓愣怔了。
魏王见朱仓的模样,哈哈大笑道:“朱仓啊朱仓,数年不见,你就已经如此老迈,看看寡人!”
说着,魏瑩还转了个圈。
朱仓这才放下心来,他颤颤巍巍起身,“大王老当益壮,臣不如也!”
魏王走过来,拉起他的手,两人进了正堂,魏王才道:“今日寻你是有烦心事,一吐为快!”
“老臣愿为大王分忧!”朱仓实未想到,大王还能再记起他,心中有些感慨。
“你可知秦人攻我焦邑?”
“略有耳闻!”
“寡人知以三晋之力抗秦,实难奏效,故欲再与齐、楚合纵,然齐、楚两国却指定太子嗣与公子高为质。寡人为了大魏,不得已而为之,现如今太子与公子高已经前往齐、楚的路上。寡人老矣,实不忍骨肉分离,唉!”
“太子与公子高为大魏甘愿为质,实在难能可贵!臣以为公子高为质尚且可行,太子乃国之储君,为质恐有不妥。权宜之计,可暂且令太子赴齐,待合纵成功后再寻一理由,将太子召回便可。”
魏王喜上眉梢,他来寻朱仓,想听的就是这句话,“你可有好的由头?”
朱仓想了想,说道:“臣请大王称疾,以病为由求齐释太子归,否则公子高在楚,楚将纳而立之,是齐抱空质而行不义。”
“高啊!”魏王心中巨石总算落下,“有此为由,还怕齐国不放太子归国吗?寡人就知道你有办法,这趟没白来,哈哈哈!”
解决了烦心事,魏瑩便打算离开了。
“你儿名叫朱临是也不是?”
朱仓心中一喜,回道:“大王真是好记性,能得大王挂怀,实乃我儿之幸!”
“寡人相信你!”魏王笑道,“哦,对了。寡人还有一事,你如何看太子与公子高?”
朱仓心中一凛,皱着眉头问魏王:“老臣敢问大王,太子仁孝,可有令大王不满之处?纵有不足,可有屡教不改之处?”
魏瑩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道:“寡人晓得了,多谢你的提点!”
“寡人走了!”
“臣送大王!”
看着魏王车驾消失在南街转弯处,朱仓叹了口气,颤颤巍巍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