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在大唐境内变成土蜂，那我肯定察觉不到异常。可你在遍地都是黑蜂的车迟国里变土蜂，那就太显眼了。”

孙悟空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细节上失败了，便从门框上跳下来现出了原形。

郑申对孙悟空说：“我估计你肯定不服气，明明你解救了那几只猴子做了一件善事，为什么老百姓非但不支持你，反而对你喊打喊杀？”

孙悟空冷哼了一声，算是承认了这一点。

郑申说：“猴子们吃不饱饭还得上街卖艺，确实可怜。但人们比起猴子，更关心人。你没发现那耍猴人也同样面黄肌瘦，没吃饱饭的样子吗？

耍猴是他谋生的手段，若是没有了猴子让他耍，他便会活活饿死。所以他一有吃的，第一口便会给猴子吃。

在老百姓看来，你解救那几只猴子的行为就是在砸别人的饭碗，断别人的生路！你觉得会有人愿意支持你吗？”

孙悟空冷哼道：“若是你们人族也被人拴上链子，毫无自尊地上街卖艺，任打任骂，你们会怎么想？”

郑申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转头对何涴伊说：“在你们大唐，买个奴仆需要多少钱？”

何涴伊皱眉说：“贫僧并不清楚价格，可能是几万钱吧。”

郑申随后对孙悟空说：“几万钱也就是一户人家一年的收入，却能直接买一条人命。

奴仆被买走的下场跟那几只猴子有什么区别呢，一样是任打任骂，活得毫无尊严可言。

有几个人愿意帮助奴仆呢？

就算有人愿意帮奴仆逃走，也很有可能被奴仆责骂，怪他多管闲事。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谁会愿意卖身为奴呢？给主人做牛做马虽然耻辱，但至少还有一口饭吃，还能艰难地活下去。”

“这……”孙悟空神色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郑申问：“耍猴人耍猴，是为了谋生，是为了活下去。奴仆卖身为奴，也是为了活下去。都是为了活下去，他们有错吗？”

孙悟空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那他也不该为了自己能活下来，奴役猴子们啊！”

郑申说：“这条路不是他自己选的，他祖上就是耍猴的，到处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他一没田产，二没钱财。不耍猴便会饿死，你让他怎么办，等着活活饿死吗？

车迟国在虎力，羊力和鹿力到来之前，一到灾年老百姓就得卖儿卖女，甚至被迫互换子女吃人肉度日。你觉得吃人肉的老百姓有错吗？

而且他是人族，不是猴族，凭什么让他站在猴族的角度思考问题？

说自私点，一切种族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都得优先考虑自己种族的利益，否则就是白眼狼。

在自己的种群里成长，被自己的同族养大，却处处为其它种族考虑，不惜损害自己种族的利益，把利益拱手让给其它种族，那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孙悟空其实跟天上的神仙们一个毛病，那就是好日子过惯了，不知道人间疾苦。他确实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受了不少苦。可他毕竟是仙人，就算被压在五行山下也不需要为吃喝发愁，体会不到凡人为了一口吃的出卖一切的痛苦和心酸。

他是猴子，可以不为人族考虑，但强行把自己的道德标准施加在人族身上就是他的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