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黑无常向王险打招呼。
王险见他一身黑袍,又戴了顶不太像能戴着钻洞的玄色高帽,下巴涂成血红色,便猜到是棺中那苦主的同伴了。于是他强装镇定,笑道:“先生你好,幸会。”
二人各自报了姓名。黑无常指着王险肩上的布袋,问道:“不知兄弟袋中是何物?”
他称“兄弟”而非“长官”,令王险十分不满,虽说他只是滋州府中的一名低级衙吏,但平日外出办公,百姓们都以“长官”相呼,因此没好气地答道:“都是死人玩意。”
话一出口才想到,面前这人若真是里头那白袍死鬼的同伴,自己可不是瓜田李下?于是他悄悄后撤一步,使身体刚好挡住洞门。
“甚好,嗯——我只要那本书。”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黑无常,在昏暗的墓室中尤显阴鸷。
掌灯中的油已经枯竭,火光黯淡下来,似乎随时要熄灭。王险这才发现,对方的身体竟散发着淡淡的光亮。这是什么武功?
“兄弟来错地方了,”王险把那布袋换了个肩膀,“要书得去滋州城南的官学,这儿不是念书的地方。”
黑无常的脸上闪过一丝愠色。他自袍中伸出右手,朝王险脚上一指。王险只感觉左腿一麻,好似被一记重锤砸到脚趾。低头一看,见鞋子不知怎的,竟冒起火来!
“狗娘养的施了什么妖法!”王险手忙脚乱地灭着火,见黑无常大步上前,一把推开自己,径直抢入主墓室。
猛地给这么一推,王险差点摔个狗啃泥,见火无法扑灭,急中生智,索性直接扯掉了鞋子——幸好袜子汗湿,没有被火烧到,但五个脚趾头仍是钻心的疼。
光脱鞋这会工夫,黑无常已返回他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厉声喝道:“你杀我师兄!”两只毒蛇般的眼睛怨恨地盯着他。
王险都快哭出来了:“里面躺那哥们哪是我杀的!我有那能耐、还能给阁下这么拽着?”
黑无常伸手去抓他肩上的布袋。王险见他胸口完全敞开,便趁机提膝撞去。那黑无常只当他是个脓包,未加防范,竟给他当胸踹个正着。
只听见“嗵”的一声,偷袭得手,黑无常踉跄着退后两步,拽着对方的手也松了。王险抱着布袋转头就跑,一溜烟钻进洞口,正手脚并用地往外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吼,背心像给人使铁锤用力一砸,顿时浑身酥麻、动弹不得,僵直地伏倒在通道内,四肢不停抽搐,裤裆里一阵温热。
黑无常把他拖回石室时,王险已经满嘴白沫,左手却还死死地攥着那个布袋。
“舍命不舍财的可怜虫。”黑无常冷笑着,对着王险的手腕一踩,手指自松,布袋里的东西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