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山的石阶小道上,几个巡山的天魔教弟子正在聚众小赌。
其中一个输得只剩底裤的弟子不甘心就此罢休,咬咬牙,从鞋底摸出一张珍藏已久的纸劵。
纸劵上覆上了一层薄膜,看得出持有者相当珍惜,抛开多少沾染了几分脚臭味之外,还算是一件妥帖保管之物。
“这是今年天魔教庆典仪式的入场券,我花了足足一百两银子才买到,押了!”
其他弟子一听,不禁两眼放光,也不顾那点难闻的脚臭味了,拿着纸劵仔细研究了半天,断定是真货之后,纷纷摩拳擦掌,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去年我攒够了钱,却被别人捷足先登,今年我一定要了这个心愿!”
“你们把钱都拿走,我只要这张入场券!”
“别跟我争,这张劵我今天赢定了……”
几人七嘴八舌地争执着,差点就要打起来,这也不能怪他们,天魔教一年一度的庆典仪式,不但教中弟子可以去看,教外受到邀请的人也能去,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场地有限,入场券限额。
之所以众人打破头也想要去凑这个热闹,是因为美若天仙的教主大人会有特别的节目演出。
继任第一年,玩了个天女散花。
那一夜,惠风和畅,花香馥郁,姬珠从九丈高塔上翩然而下,白纱翻飞,裙带当风,花散八方,让那些被花砸中的少年们一个个像呆头鹅一样杵着,直到她踏云离去都没回过神来。
美轮美奂的仙姿刻入了他们的心房深处,让他们宁愿三月不进烟花之地以免亵渎神颜——虽然他们当中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看清姬珠究竟长什么模样。
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美,虚无缥缈不可捉摸。
继任第二年,玩了个嫦娥奔月。
同样是九丈高台,这次搭建在太阴山巅,正中一轮硕大光灿的白玉盘,袅袅轻云环绕,美不胜收。姬珠从太阴山麓轻松腾起,踩着青翠的竹林拾阶而上,香腮鬓云,婀娜多姿,怀中一只玉雪可爱的小白兔,从数千人的眼皮子底下,飞越九丈高台,直奔月亮而去,最终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于众人视野。
这一次“奔月”,不但让人们见证了无声的极致美丽,也让武林中人见识到了姬大教主的绝顶轻功。那年太阴山麓小镇上的糕点店老板可高兴疯了,还不到中秋时节,购买月饼的人几乎翻了三番,每天都能卖断货,尤其是许多面带痴嗔之色的少年人,一买就是一大摞,还说什么要对月缅怀嫦娥仙子,如果她能有姬珠一半姿色的话,不管月圆月缺,他们都愿意举杯对影一诉衷肠。
今年刚好是姬珠继任教主第三年,离庆典仪式还有三个月,天魔教已经将前三排座位炒出天价,擅于敛财的教中掌律乐维长老大笔一挥,下令再设十个雅座,并言明这十个雅座,都会让教主大人亲自去敬一杯薄酒。
于是,今年的入场券早就卖疯了,简直是一票难求。
廖欢一手持笛,一手端着黑玉药罐,从正聚赌的几名弟子身边经过,冷哼了一声,这些人简直是色迷心窍,若让他们知道姬珠时不时就要喝这种又臭又苦的药,性情又是如此的古怪无常,不知道他们心目中的美好形象会不会破灭?
“站住,你就是教主新收的药侍?叫什么名字?”
一名身形彪悍的弟子伸出一只又短又粗的腿,拦住了廖欢的去路。
“虎哥,你莫不是嫉妒他做了药侍吧,做药侍首要条件是脸要好看,你就别指望了!”
旁边一个瘦猴弟子,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挤眉弄眼地说道。
“若不想腿断,就让开。”
本就心情不好的廖欢,实在是懒得跟他废话,他虽沦为药侍,修为被禁,但武功底子尚在,光是拳脚功夫,他就能让这个小胖墩吃不了兜着走。
“呦呦呦,气焰如此嚣张?小爷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日就好好教训一下你,让你知道天魔教九阶弟子的厉害!”
虎哥确实是有些嫉妒,毕竟药侍是少有的能够一睹教主芳容之人。
“不揍你也行,你跟咱哥几个好好说说,教主大人究竟美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