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看了看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倒是通念和他聊了起来。方蕾在车里都能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即使是后面车速加快时，也能隐隐听到两个人聊天的声音。

马车很快出了群山，与之相接的是一片水域。纵横交错的水道在广袤的平原上铺展开来，数不清的船只在水面上来来往往，有的捕鱼，有的采菱。方蕾还能听见远处水面传来的对唱的歌声。

马车的速度在这里缓了下来，方蕾甚至能感觉到马车走上桥头时的起伏。等到马车的速度彻底慢下来后，方蕾便看见了依水而建的城市——云梦。

和依山而建的锦都不一样，云梦城连城门口那副匾似乎都带着三分水乡的柔美。

根据徐从舟的介绍，云梦现在所在的地方原来是一片大泽，后来湖水退去，原来完整的湖泽零落开来，分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湖泊，因此这片地方也有个美称——千湖城。

徐从舟所在的白鹿书院就位于云梦城副城九江的附近，闲暇时他们的老师会带着他们乘着船走水路，一直到云梦。来得次数多了，自然对这边也就熟悉了。

“若是你们继续北上，说不定还会路过武当，武当山上的那群道士各个餐风饮露的，倒也不愧他们武当山上的仙气了。”

云梦泽城里与城外一样的多水道，方蕾走在街上，耳朵还是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从脚下，从旁边，似乎到处都是。

“云梦城莫非建在水上？”

徐从舟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说道：“非也。这云梦城只是依水而建，但是当时建城之时，多水道，少陆地，总不能全部填平了来建城，当时的城主便做了规划，将可以用作排水以及其他功用的水道做了保留和改造，剩下的则通过填埋等方法变成了可以建房子的土地，后又改造了建筑方案，使得房子可以建在经过改造的土地上。”

“当初那位主持建造的城主应该是个天才。”徐从舟赞叹道，“我们白鹿书院保有一部分当年那位城主留下的手稿，包括建筑设计以及部分地下水道改造，确实精妙。那云梦楼那般高的房子也稳稳的立在那里，观远山近水，堪称一绝。”

“而云梦城里，听水不见水，也是别有一番雅趣。”

“那就是说，这些房子并没有建在水上。我听到的只是保留下来的水道的声音？”

“是的。若说建在水上的房子，楚庭那边好像有处村落就是如此，但云梦这边却不是的。”

几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到了云梦城中的酒楼。这楼名唤白云边，据说是店主人在听到那句“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后改的。

白云边据说是云梦城中最大的酒楼，楼里除了经典的云梦美食外，还提供与店名同名的酒水，白云边。

白云边酒楼里的白云边酒卖的不算便宜，但是方蕾还是买了好几坛。虽然她不是个爱喝酒的，但是既然店家都打出李白的旗号，并且薅得这么彻底了，作为一个李白的迷妹，她有什么理由不上当呢？

追星嘛，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疑似偶像周边的东西……

吃完饭后，在徐从舟和清禾的带领下，方蕾去了云梦城落户的地方裸了户，开了地图。随后又赶着时间去了车坊租了车。

这会租车相比之前在锦都的那次更顺利，也更便宜。一方面是因为距离更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徐从舟这个本地人帮忙讲价。

车坊竟然是可以讲价的！

而且也不知道她之前在锦都付的钱能不能要回来。她还没到洛阳呢，就在车马费上多掏了一笔。不过，她还有一辆马车和一匹马！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回个血。

再次约定好第二天的出发时间后，方蕾和通念回到了入住的客栈。

在目送方蕾和通念进入客栈后，徐从舟和清禾二人亦转身走进了人流。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我今日才知，晏叔原这词，那般贴切。”

他身边站着的人没有说话，却反而引起了说话人的不满。在喧闹的人声中，僧人念了句佛号，随后开口说道：“我们该去府衙了。之前调查到的消息还未送过去。”

“真是无趣。”

“你再这般，便失之孟浪了。”

“我……”无话可辩，说话人只能一甩袖子，率先往府衙的方向走去。

至于那姑娘的眼睛，形状僧人记不住了，但是他记得那姑娘眼里的一点慈悲。

那姑娘当时与佛有缘的。

与佛有没有缘方蕾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在做噩梦了，在现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