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宴席之上，柳青将之前那番说辞又搬了出来。

说的那叫一个情深意重，感人肺腑，甚至几度泪洒现场。

哪怕是王全真听着，都不禁眼眶微红。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下湖，却没想到最后被一个没有修行过的九岁女孩救了性命。

所谓的庆功宴，最终却在颇为压抑的气氛下结束了。

半夜。

顾清月盘坐许久，依旧无法入定，只觉心中一片阴霾如何都散不掉。

她索性出门散心。

夜色温柔，不见层云，只有月光朗照月湖之上，清清冷冷。

而那女孩就永眠在这片湖水水下。

心神低落之际，她看到水下似乎有个人影浮了上来。

那人……是仙云宗的弟子？

好像是叫……吴散。

之前在宴席上有过一面之缘，顾清月确信自己不会认错。

可他深夜下水是为了什么？

没有出声，顾清月隐去身形，悄悄跟在吴散身后，最终一路跟到了柳青的房门前。

看着吴散走进房间，关上房门，顾清月显出身形，站在门口，沉默良久。

什么样的事情，需要避开所有人，在夜深人静时交代呢。

“对不起了，但……我真的想知道真相。”

稍稍迟疑了一下，她以指为笔，在身前空气中画出一道符箓，房间内的话语顿时传入她的耳中。

一个硬朗的男声正在说话，应该就是吴散了。

“我先前下水，恢复意识的时候，就没有看到柳师弟所说的那个王座和宝珠。当时我想起柳师弟的嘱咐，就赶快回来参加晚宴了。”

柳青的声音传来，带着些疑惑：“也就是说，那东西……早在下午，妖物毁灭之后，就不见了？那就怪了，之前王琳去取的时候分明还在的。这么短的时间，能有谁捷足先登呢？”

他沉默了片刻：“不可能是顾清月，她的行踪我能判断，没有那个时间。也不可能是王全真，刘师兄与我关系虽然淡了，但不至于会在这种事上瞒我。”

“难道真的是和龙骨绑定的法宝，一损俱损，自行毁灭了吗？”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柳青只好叹息一声：“可惜了。”

此刻在门外的顾清月，只觉得心中有一种无名之火升起。

他在防备自己，防备王师兄。

深更半夜，偷偷摸摸的行事，只为了一个什么法宝？

而且从他语气中，听不到半点对王琳之色的悲痛，只有无尽的淡漠。

这才是柳青的真实面貌吗？

伪装的倒是真好啊！骗过了他们所有人！

心中已是将此人打入深渊，但顾清月并不打算现在闯进去揭露他的真实面目。

毕竟是她偷听在先，也不占什么道理。

况且，柳青所说，无非就是些个人品行上的不端，虽然让顾清月不耻，但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正打算离开，异变突生。

第三个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带着浓郁到几乎凝为实质的怨恨。

“柳师弟，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