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难道想拦我?”
双目一瞪,拉着他的那些言官们顿时便没了勇气。
按祖制凡有阻挠敲鼓者,斩!
好家伙,他真的要敲吗?
在朱长寿走到足有丈许高的登闻鼓前时,尽管按祖制应该一位六科给事中在这值班,可现如今六部衙门里都一大堆人旷工,况且是这地方?眼下只有两名锦衣卫值守,锦衣卫拦下他说道。
“三、三爷,您可得想好了,这鼓,您老为啥要敲啊!”
“鸣冤啊!”
朱长寿冷哼一声。
“今个我非得让全天下,都得知道,我是怎么被这帮子奸佞小人给冤死的!”
说罢,朱长寿就走到登闻鼓处,抡起三尺多长的鼓槌,便直接抡了上去。
“咚!”
沉寂了几百年的登闻鼓被敲响了!长安左门的门洞成了登闻鼓的扩音器,鼓响宛如雷鸣。
这是真正的声震京城!
在巨鼓被敲响的瞬间,朱长寿甚至感觉到鼓架都微微的颤抖着。
这鼓岂能敲一下?
难得响一次,怎么也得敲个够吧,足足敲了十几下,被震得几近失聪的锦衣卫,这才急忙拦住他。
“三爷,三爷,不要再敲了,莫说是陛下听得见了,就是全京城都能听得见!”
还真能听得见,鼓声不仅震动了宫城,同样也传到了十王府,一声声的鼓响,就像一记记的重锤似的一下下的敲在朱常洛的心头,只敲的他整个人心魂纷乱,敲的他魂不附体。
“咚!”
又一次,鼓声自空中传来,在他的心头炸响时,朱常洛整个人就像没了魂似的,猛的一下跌坐在地上,面色苍白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全完了!
瞧着雪地中的尸体,朱常洛嘴唇轻颤,刘师怎么能说没就没呢?现在,现在可……如何是好啊!
他之所以会如此的惶恐不安,是因为这鼓声,就是催命鼓,待到父皇下令彻查时,必定会发现,他是如何“卑劣”,如何穿旧裘、如何不取暖,如何的卖弄可怜。
他为什么要卖弄可怜?
不就是为了博取世人的同情,以赢得他们的支持嘛。
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
做为皇长子的他,除了生得早了点,其它的根本就是一无所有——他本身就是意外的产物,父皇不仅厌恶母亲,甚至恨屋及乌,连他都一起怨恨上了——只要一见到他,父皇就会想起年少时的荒唐。
父皇对他的厌恶,导致了宫中诸人对他的轻视,尤其是受父皇宠信的郑贵妃生下儿子之后,要册立三皇子为太子的传闻一直不断。
他能怎么样?
没有任何依仗的朱常洛能靠的只有这么一个法子,去争取外部——那些文官的支持,而对父皇早就不满的文官们也找到他们的理由,他们一边疾呼早定国本,一边言称苛虐。
父皇的名声重要吗?
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靠着文官们的支持,他才能当上太子,就像现在这样,他之所以会被立为国本,就是靠着文官们多年来的支持。
可是现在呢?
事情要败露了,他的那个好弟弟居然去敲了登闻鼓,去逼着父皇彻查此事,过去父皇不查,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父皇只以为是有内官为了讨好的郑妃,所以才会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现如今不一样了,那小子去敲了登闻鼓,这下好了,父皇肯定会彻查此事,到那时……一但事情败露,不用去想,朱常洛都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构陷父亲,如此大逆不孝之行,别说是当太子国本了,不被关到中都高墙,都是父亲仁义。
就在朱常洛瘫坐于惊恐不已的想象着各种未来时,却见有人走了进来,听着雪地被踩踏的声响,只是刚看到靴子和衣摆,朱常洛就急忙爬过去,跪在那大声喊道。
“公公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