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常洛搬个凳子。”
当爹的即便是再不喜欢那个孩子,可总归也是自己的孩子。
“儿臣谢父皇,于父皇面前,儿臣不敢坐。”
“让你坐你便坐!”
万历哼了一声。
陈炬亲自把凳子搬去,说:
“长者赐,不敢辞,皇长子先坐下吧。”
“谢谢公公。”
坐下后朱常洛的心里不由长松口气,他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一半了,但也只是一半而已,随后朱常洛又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这么说,常洵是见你屋中无炭,怒斥内官,才引得的误会。”
“是的,父皇,这其中的误会,想必是刘讲官看到孩儿倒下了,才会以为三弟是,是想谋害孩儿……”
“刘曰宁离间亲亲,该死,一剑杀了也是便宜他了,理应凌迟!”
万历点点头又问道。
“陈炬,如此天寒地冻,常洛府中为何无炭?”
“回皇爷话,十王府中用度炭食皆按用度领取,不曾少领丝毫!”
答话时,陈炬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皇长子。
“嗯。”
微微点头,万历问道。
“常洛,你府中的太监呢?”
“回父皇,孩儿听着召见后,便进了宫,他们应该正在府里。”
回话时,朱常洛依然垂着头,眼帘微垂,看着地上的积雪,他们是还在府里,只不过……死了!
“哦。”
若有所思的应了声,万历的右手抚着銮驾龙首,寒风将銮驾金箔吹的冰凉,此时他的心里更凉。
现在,该怎么办?
查……万一查到了……常洵那孩子,这几年也太由着他的性子了。
恰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远方传了过来。
“父皇,儿臣冤啊!”
前脚不过刚迈进云台左门,瞧见雪中的銮驾,还有坐在那的朱常洛,朱长寿的眉头一皱,立即大声喊道。
“父皇,儿臣冤啊!”
一边走,朱长寿一边喊,在他的身后是乌央央的一群文官,领头的正是耳朵被削掉一只的郭正星,听着皇三子喊冤,他也想跟着喊,可是却不敢喊,为啥?
害怕失仪。
文官们和皇帝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很清楚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要是他于御驾前大声呼喊,指不定先定一个失仪之罪,然后再谈正事。
总之,不能让皇帝抓住把柄!
文官们有顾忌,朱长寿可没顾忌,坐在銮驾上的是谁?
是他爹啊!
儿子在外头受气了,找爹喊冤,简直不要太正常!
不喊……那还是人吗?
“父皇,儿臣冤啊!”
又是一声凄惨的疾呼,在宫中响起,大有一副闻者伤心的意思。
“郭兄,我等速去叩见君父。且莫让君父为那逆藩蛊惑!”
“方兄所言甚是。”
在朱长寿喊着冤时,郭正星等人纷纷加快了脚步,只差没跑起来了,唯恐皇帝被三皇子的谎言给蛊惑了!
终于,见到大名鼎鼎的万历皇帝了,瞧着了一眼銮驾上的身材肥胖的万历,没来由的心底涌过一阵莫名的亲近,诸多记忆立即涌上心头,不得不说,作为皇帝的万历对朱常洵确实是极其宠爱。
又一次,朱常洵长呼道。
“父皇,儿臣冤啊……”
出人意料的是万历却把眼一横,面带怒色的训斥道。
“你这逆子,擅杀朝中大臣,居然还敢言冤,还不快与朕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