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桃红躲了躲,道:“姐姐,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楚细水没说话,赵玉娘的轿子却先来了。
而比赵玉娘轿子先一步进门的,是捧着圣旨的大太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深感杨家功劳良苦,奈何杨门儿郎不振,与朕之郡主无缘,特许玉郡主与杨门儿郎解除婚约,一别两宽,自此男女婚嫁各不相干。”大太监装摸像样地念完了圣旨。
康王本就是个没什么本领的闲散王爷,就打着抱皇帝大腿的主意,眼见大太监欲言又止,他咳嗽两声:“陈公,可是陛下还有旨意。”
大太监笑着点点头:“康王殿下真是深得陛下圣意,不过……这也得看王爷的意思,只说这玉郡主,出生克死王妃,后来又害得世子也远上尧天山学艺,不能为陛下效忠。眼下……直说是康王府人丁凋敝,可这……祸及到杨家,圣上也不得不费心安抚……”
康王没说话,大太监也知道他现下的情绪,转头看向康王府侧妃:“侧妃娘娘,您也好歹劝劝王爷,这一番玉郡主的婚事闹了出来,对家中儿女都不是一件好事,若是上山修行一段时间,此后在寻个由头,也能把玉郡主接回来不是……不过,杂家听陛下前些日子说,玉然郡主也到了婚嫁的年纪,要给她指一门好亲事呢!”
康王侧妃勉强的笑了笑,跟着含糊不清的康王把大太监送了出去,转头看见下了轿子的赵玉娘,两人扯着笑,把人迎进了门。
“女儿命硬,圣上既有如此执意,那女儿自请前往江南妙姑庵带发修行,只是此次无缘与兄长相见,劳父亲、侧妃娘娘代玉娘问好。”赵玉娘也不是聋子,自然也能听见大太监的话,以及他话里的意思。
与其让父亲为难,不如自行前往,既然他杨季琛信佛,那赵玉娘也要去庙里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叫一个少年郎成了酒肉模样!
康王没说话,僵硬的点了点头,心下松了一口气:“为父……没什么本事,你且多带些细软,你兄长修行的尧天山离江南不远,你们兄妹二人也好相互照料。”
“王爷,陛下未说,一晚都不叫郡主小住,妾身叫人好好收拾郡主的停玉阁。”侧妃刚一转身。
赵玉娘不在意:“侧妃娘娘就不要操劳了,怎么说玉娘也算花轿抬出去的人,就不再入府小住了。”
赵玉娘觉得头上的凤冠太重,拆了下来,朝康王拜别,高捧着那顶凤冠:“母亲遗物,便留与父亲。女儿自此一别,唯愿父亲安好,此生无虞。”
康王嘴唇微颤,胡须抖动,他伸出双手接过凤冠:“我儿……”
赵玉娘的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咚!
咚!
咚!
康王伸手去扶,赵玉娘避开康王的手,转身上了轿子,一顶小红轿,慢慢悠悠的把康王府的人流在黄昏里。
楚细水站在树上,柳桃红伸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楚细水的袖子,蓝色的衣袖随风而动,柳桃红顿时感觉有点冷。
“细水姐,我们……是不是要跟上去。”
楚细水瞥了她一眼:“跟上去干什么?新娘子你也看了,还不回去好好修炼,我也需要几百年……好好养伤……”
“那你……不在乎赵玉真了么?”柳桃红偷偷去看楚细水的脸色,谁知道楚细水摆了摆手:“我和他的那一世姻缘早就过去了,这一世他是他,我是我,若是我这么长的妖生……都围着他这个凡人子转的话,那我也枉为妖精了!”
柳桃红不懂,若她真的要是喜欢一个人,就一定会像他阿爹阿娘一样,生同衾,死同穴,虽然她也是会埋怨爹娘,为什么独独的抛下她一个妖在世上活着,不过好歹她还能跟着细水姐姐!
楚细水坐在树上,远处有炊烟袅袅吹来,柳桃红看见入夜时分出来的打更人,也学着她嘴里念叨,楚细水闭上眼,那里是西安……
几百年前,是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