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想起自家上司的吩咐,愣是止住脚步,咬着牙抬起面庞。
“去告诉你家仙官,斩妖台总兵许岁……部下天将求见。”
值守的天将愣了愣,各自掏了掏耳朵。
没听错吧?
区区一个总兵,甚至还没有他俩官衔来得高。
虽是位卑权重,但他怎敢狂妄到差一个天将来传话?
值守天将嗤笑着看向赵偏将:“敢问你所任何职,官居几品呐?”
不等赵偏将回话,他俩个轰然大笑道:“区区九品天将,也配来我司妖殿叩门?”
两人漠然看向面色发白的中年男人:“滚下去,教你总兵亲自来拜见!”
赵偏将略显畏惧地立在司妖殿门前,不曾退却。
他惧怕七品天将的跋扈,不是惧怕他们的喝骂,而是怕瞧见自己的狼狈。
从前在斩妖台时,他还能用偏将的权威沉醉自己。
但是在这些太乙天上的天将面前,自己又算什么?
曾几何时,他也是宗门的天之骄子,仙道种子。
他不敢面对的是如今狼狈的自己。
在天庭近千年积累的自卑已经近乎将从前的他压垮,但现在的他还有另一个选择。
办好这件差使,他得到的不仅是一封正九品仙籍,还有一尊第五境护法的靠山。
念及此处,唯唯诺诺了一千年的赵偏将陡然挺直了脊背,正视着跟前的两个七品天将。
他眯起两眼,回忆起曾经的怒马鲜衣:“我有要事寻你家仙官,若是耽误了事情,就凭你两个,可担得起?”
瞧见赵偏将的架势,两个天将突然有些发慌。
该不会,真有什么要紧事务?
他们的职责是看守司妖殿的大门,这同时也意味着司妖殿的权威。
但若是真因为看不见的权威而损害了切实的利益,他们两个又岂能落得好?
“这……你那总兵有甚么事务,偏要遣你来传话?”两个天将已经略显动摇,问道。
赵偏将面无表情道:“此事干系重大,若有问题,我自去银甲。”
两个天将见状,再不敢阻拦,侧身避让。
司妖殿内,司妖仙官摊掌看着四分五裂的白玉册,倏然长叹。
他突兀扭头,看向大殿门外,不满道:“什么人,偏要搅我清净?”
见是个气息微弱的九品天将,司妖仙官眉宇间的不满之色愈发浓郁。
若是他给不出合适的理由,司妖仙官损毁仙籍的郁气就有着落了。
赵偏将不敢抬眼看仙官,只是拱手道:“末将斩妖台总兵许岁麾下甲台天将,参见司妖仙官。”
司妖仙官瞥了他一眼,缓缓坐到殿中宝座之上:“九品天将,若无宣召,怎敢擅闯司妖殿?”
赵偏将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家总兵交代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我家总兵言说,仙官此番欠他一个人情。”
司妖仙官闻言,怒斥道:“胡说!我什么时候欠他……”
话说一半,司妖仙官的神色陡然一变。
他想起来昨夜自己险些被炼夺神魂,在通过仙籍内存录真灵复活之前,最后一眼就是一张颇为眼熟的面容。
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