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华丽寺庙伫立在漆黑之中,一道道蒙面身影蹑手蹑脚地出现在高墙之外。
他们一面侧耳倾听着寺庙之中的动静,一面轻车熟路的打开院门,朝着院中蜂拥而入。
他们扣开前院大门,大步走入一间宽敞的禅房之中。
看见禅房之中立着一座金箔佛像,佛像背面上还有新泥,众人面露厌恶之色。
为首的蒙面汉子将佛像一脚踹倒,发出轰隆声响,扬起大片尘灰。
匪寇们将佛像当做坐垫,几个匪寇在寺庙中望了望,从腰间抽出柴刀,不怀好意地走到中庭。
啪嗒!
苍翠竹节轰然倒地,匪寇们肆意将木植砍倒,用柴刀随意切做几段。
噼里啪啦!
点点火星在倒地佛像前升起,匪寇们一边将竹节扔到火堆里,一边将身下的佛像狠狠踹了几脚。
他们生完火,朝着门外张望而去。
“咳咳!”一个瘦高匪寇故意扯着嗓子大声咳嗽,道,“大王,这里有了!”
那为首的匪寇两眼一亮,探头看去。
那瘦高匪寇手中捧着一口铁锅,锅中是半锅干饭。
群匪纷纷看来,嘴里不住地留着涎水。
他们一边抢着挤上来,嘴里不住地谩骂道:“这群该死的秃驴,不年不节的,吃得真他娘好。”
那瘦高匪寇也是附和道:“说得是!”
他扭头看向自家大王:“大王,你说这些秃驴到底是……”
为首的匪寇抓了满满两把干饭,嘴里早已塞得满满当当,哪有功夫和匪寇们扯闲。
他随意摆摆手,艰难地将口中的饭粒咽下。
那匪大王靠坐在佛像上道:“说归说,骂归骂,你们可别犯傻。”
匪寇们嘿嘿笑起来:“大王,你也忒小瞧咱们。我们虽是泥腿子出身,但也知晓利害。”
“就是,就是,哪能做这种自毁唱城的事儿。”瘦高匪寇分完了干饭,抱着那口锅大快朵颐。
匪大王翻了个白眼:“那叫自毁长城。你们这群西洲的泥腿子,也学南洲汉人说话做什么?”
瘦高匪寇嘿嘿笑起来:“前几日不是碰见了几个汉国游商嘛,我也想学学汉国人的风牙。”
“那是风雅。”匪大王扶额纠正道。
天爷,怎么教他摊上这个一群斗大字不识的弟兄。
匪寇们哈哈大笑起来:“王大狗,就你这粗莽样,也想学汉人?”
瘦高匪寇挠挠头,憨笑道:“我也有好学之心嘛。”
匪大王呵呵笑起来:“这个世道,学什么也不如这个来得实在。”
他指了指手中密布铁锈的断剑,翘着二郎腿烤火。
匪大王惬意地眯起两眼:“老子当年也是捧着书卷,如饥似渴地跟教书先生讨教。”
匪寇们陡然止住谈笑,齐刷刷地看向匪大王。
“然后呢?”瘦高匪寇眼中掠过期待之色。
匪大王失笑地将冰凉的手掌在篝火上烤了烤,道:“后来,不就是我全家死绝,干上这个勾当了嘛。”
瘦高匪寇眼里冒出一丝歉意:“大王……”
匪大王摇摇脑袋:“都是过去事了,再者说,若非碰见列位弟兄,我还未必能活下来。”
吱呀!
正当他们谈笑时分,寺庙大门陡然传来一声磨牙的开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