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匪们一拥而上,将一个个面露怯意的僧人给按倒在地,用庙中的麻绳缚上。
“就是你,带人占了李二家的田!”
“你这厮强行逼得王四郎家独苗做和尚,你也该蹲大牢!”
“你别跑,你也不是好东西!”
许岁略微阖眸,抱臂立在原地。
就算和尚侵占田地是官府不成文的规定,但是在许岁这儿他们就是有罪。
此间天地依旧是封建王朝横行,他们认为兼并土地乃是稀松平常。
和尚们就算谈不上死罪,也绝对能算个趁火打劫。
纵然僧侣们人数其实远超匪寇们,但他们一瞧见青年的身影,就像漏气的皮球一般丧了胆魄。
连菩萨都奈何不得这不知是妖是仙的青年,反被打得狼狈逃回道场。
他们不过一群凡人,如何能反抗这鬼神一般的人物?
直到群僧束手,只有一个年轻僧人立在原地。
匪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将其绑住。
匪首看向那年轻僧人,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年轻僧人略微睁眼,看向眼神中充斥着大仇得报快意的匪徒们,眼神中闪过愧意。
“阿弥陀佛。”年轻僧人双掌合拢,朝着匪徒们长身一拜。
虽然说得跟那群贼秃一个词儿,但匪徒们出奇地没有觉得厌恶。
年轻僧人眼底蕴藏悲悯之色,不像是那群和尚眼底的假慈悲,倒像是真的悲天悯人。
这种神色出现在一张如此年轻的面庞上,让许岁都觉得有些古怪。
“你……”那匪首想说些什么,被那年轻僧人出言堵住。
“小僧亦有罪。”年轻僧人缓缓将双膝跪地,认真地抬头看向匪徒们,将手掌伸出,束手就缚。
匪首略显迟疑:“你有什么罪?”
年轻僧人道:“小僧由老住持收养长大,受了庙中二十年不义水米,四体不勤不曾劳作,此小僧罪一。”
“小僧眼见老住持与群僧所为,而不能加以劝诫,此小僧罪二。”
“小僧只会念佛诵经,并无田产家业。如今这位施主想必不会留下镇海寺,小僧难以苟活。”
“故此,小僧情愿往牢中受罚,至少有一口糠可吃。”
匪首嘴角扯了扯,将目光望向青年。
青年看向这年轻僧人,略微蹙眉。
他其实一直觉得,这文殊菩萨在这西洲极东之地立庙塑身不是个好主意。
南赡部洲香火繁盛,属于罗天大神,以及名列前茅的太乙群仙。
至于五品之下的正神,其余大洲各种偏僻之处才能容纳他们的庙宇神像。
西洲虽是佛土,但极东处一直不成文是天庭正神的地盘。
文殊菩萨将寺庙延伸到这边来,可不仅仅是扩展信徒,而是明目张胆地跟天庭抢夺香火。
也正是因为这个,许岁才敢直接出手将文殊的化身暴揍一顿。
他思忖佛门决计不敢明目张胆地跟天庭争斗,这才敢略微伸张自己的正义。
以文殊菩萨的地位,他的吃相不该如此难看才对。
许岁看向那个面容清秀的僧人,心中有了些许计较。
眼底金芒大盛,许岁略微挑眉。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