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蛟龙闻言,不禁哑然失笑。
若是教它跟灌江口那位作对,它没有那份胆魄。
它此来本抱着同那条细犬斗一斗的打算,自己虽是借着七弟才炼就的天仙道行。
不过若有群妖壮胆,它仗着自家神通之诡谲,倒也有信心跟那条细犬碰上一碰。
哪怕实在本事不济,老蛟龙也能跟那细犬缠斗一时,绝不至于被对方留下。
毕竟自己数千年专攻的本事,哪怕是其余六个弟兄也不曾有的。
“小贼?”老蛟龙咧嘴笑起来。
它举起爪子,在眼前搭起凉棚:“也罢,本大圣现在闲来无事,就帮你们一帮。”
群妖顿时喜上眉梢,恭维不已:“覆海大圣果名不虚传,义薄云天!”
“若有大圣在此,哪怕那条恶犬也不在话下。”
闻声,四周寂静依旧。
嗯,这具身躯一千零二岁,许岁十八岁。
熊罴精转瞬即逝,那庞大的身躯半息间充塞了杨婵的视线。
杨婵被这道目光注视之下,浑身不自在地耸耸肩:“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听着群妖连绵不断的吹捧声,饶是老蛟龙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杨婵挠挠头,否认道:“我可没有。”
毕竟畏惧自家二哥的人可以从灌江口排到天阙,她也不知道姓许的会不会因为畏惧二哥而将蟠桃丢给自己。
杨婵回过神来,愕然地又看向许岁:“真的?”
怎么看?
许岁也不多话,将蟠桃全部接过去。
“我有蟠桃!”
乱草霎时间被齐齐连根拔起,一个女子半蹲在地上,身披单薄青衫,衣摆拖地,神色尴尬地跟许岁对视。
然而事与愿违,杨婵的敛息法诀显然练得不是很好。
片刻后,许岁冷声道:“不说?那我走了。”
她也知道姓许的大概率是打不过自家二哥的,毕竟化身和本尊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许岁将蟠桃塞进袖子里,冲着这傻姑娘道:“我应下了。”
老蛟龙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什么,事成之后,我请诸位去东洲那块儿热闹热闹。”
连那自视甚高的白狮也闭上两眼,显然不愿意离开。
都这个时候了,这群虫豸们还抱着这口烂锅不撒手,不愿意去寻另一口锅同另一伙人抢肉吃。
“覆海大圣爷尚且是那位齐天大圣的兄长,想必本事更加不俗。”
杨婵闻言,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点点头:“好!”
许岁沉默片刻,伸手接过蟠桃:“有事说事。”
这模样,越看越蠢兮兮。
许岁默不作声地盯着杨婵。
她这才想起,自己为了瞒过哮天犬的鼻子,将宝莲灯落在了真君庙里。
“诸位不会不赏脸吧?”老蛟龙缓缓看向众妖,端详着众妖的神色。
杨婵眨眨眼,从袖子里取出一枚青白小桃,眯起两眼递给许岁:“给伱吃。”
腥气扑鼻,朝着杨婵蔓延而来。
无奈之下,老蛟龙只得闭目打盹。
“你现在多少岁?”杨婵好奇地问道。
它看向群妖:“诸位若能同意,我立时去将那小贼揪出来,交予列位出气。”
“是极是极,若是大圣情愿,何不上天拜受官职,也在天上做个大圣爷?”
许岁陷入沉思,不明白这么一个仙家贵女为什么要缠着自己不放。
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白狮倒也不拆台。
杨婵见状,眼眸不禁掠过狡黠笑意。
看着杨婵认真的神色,许岁眉尖陡然颤了颤。
能怎么看,谁去东洲谁犯蠢!
那熊罴铜铃般的双目已经捕捉到杨婵的身影,顷刻间泛起浓郁的喜色。
“我现在要是真有这本事,至于馋你的蟠桃?”
老蛟龙被群妖吹捧得晕晕乎乎的,但总算想起来自己的来意。
它虽看起来憨厚,心里半点儿也不蠢。
许岁闻言,云头更加快两分。
做不到的,那就是真做不到。
许岁冷笑道:“那你如何寻到这里的?”
区区一头辅修旁门左道的老蛟龙,哪怕臻至第六境又能如何,终究是一头上不得台面的俗物。
连个最小的三千年蟠桃都吃不着,杨婵很难想象到青年平时的日子该有多难。
它翻身咬咬牙,他娘的。
片刻后,老蛟龙尴尬地瞧了瞧身周那稀薄的气机,一个呼吸间吐出的气机都比纳入的灵气多。
这老蛟龙再怎么说也是实打实的第六境,那藏在暗处的小贼却未必。
换成旁人,做得到的看不上这几枚青白小桃。
“啊?”杨婵张开唇瓣,有些发愣。
半晌,许岁牙疼的看向杨婵:“你觉得我能打得过你二哥?”
但姓许的已经是她所认识的境界最高深的年轻修士了。
许岁眨眨眼,扭身掉头就走。
杨婵尬笑两声,直起腰肢,冲着许岁摆摆手。
见群妖不再出声,老蛟龙也是不急不缓地俯下身,一只爪子支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盯着这群各怀鬼胎的混世妖王们。
见到群妖的模样,老熊罴颓然地叹了口气。
念及此处,杨婵的眼底多出两分怜意。
这么年轻,那办成事儿的希望就更大了!
有事要办就好,平白无故受了人家的蟠桃,真让许岁觉着别扭。
说起来,他杨家的女子大多都有些蠢笨。
上回她就注意到了,姓许的将二哥的化身打败之后,将用作承载化身气机的蟠桃小心翼翼地收好。
还以为真是个天仙,到头来也就是个旁门左道。
现如今东洲那块儿地早已被群妖瓜分了个精光,它们能留在巴蜀,为何要去东洲费老大功夫争抢灵气?
“哎!”杨婵顿时有些傻眼,连忙追了上去。
她略微托腮,从袖子里又取出两枚蟠桃,可怜兮兮道:“我只剩下这么多了。”
这家伙缠着自己,还能图自己什么呢?
他猛地按落云头,啪嗒落到地上:“你到底想做什么?”
老蛟龙赶紧挥手打住,脸色发沉。
看他这么视若珍宝的模样,肯定是个穷惯了的苦孩子。
许岁沉默半晌,让杨婵都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