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远远凌驾于第五境之上的力量。
许岁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一缕缕猩红气息犹如细小赤龙一般缠住杨戬的臂膀，鹅黄袍子捋起大袖，小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杨戬面露嗤笑，想法虽好，但对方这点武艺，拿什么破开自己的防御？
直到剧痛感涌上心头，杨戬愕然看向自己臂膀处，眼眶陡然一黑。
他眼中泛起追忆，那尊端坐凌霄的至尊翻掌扔下的桃山，让他费尽心神，直到最后也未曾做到自己所想。
“······”杨戬无声地将白皙的臂膀在青年面前晃了晃，表示自己没有作弊。
一道道细小的呼啸声在刀尖上交织，爆发出一道骇人的古怪咆哮。
当杨戬主动抛开了境界上的优势，那千余年的深厚积累荡然无存。
尽管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当他真正抛开第六境面对那青年强悍的身躯之时，杨戬终于是体会到死在许岁手里众多妖物的无力感。
许岁沉思片刻，压低嗓音道：“对了，还有一件正事。”
额间第三只竖眸张开。
也就是说，姓许的喜欢她？
雪白之色已经被血红覆盖，看起来骇人非常。
再怎么限制自己，杨戬终究是身为第六境的大武夫，而青年却是个连第五境也未曾踏入的武夫。
她再次埋下脸庞。
杨戬也不否认：“不错。”
他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将三尖刀随意扔在地上，皂靴踏在脚底，冲着杨戬勾了勾手指。
刀子入肉声清晰可闻，杨戬讶异地看向青年，不明白这一刀他为何不闪不避？
扑面而来的拳风唤醒了杨戬，让他微微睁开双目。
不等杨戬一口答应下来，许岁又举起一根手指，笑意冷冽：“还有，你若是打输了，叫我一声爷爷。”
“哦，哦！”杨婵这才反应过来，尴尬不已地收回手。
仅仅靠着身躯力量的优势，想要战胜他杨戬，这未免也太过小觑他二郎真君了吧？
果然，他猜的不错。
“就你这点本事，还想娶我杨家女子？”杨戬一声冷喝，眼底泛起失望。
沉重大戟撕破长空，携着呼啸的风声，朴实无华地朝着杨戬当头挥落。
堂堂二郎真君岂会因为几枚蟠桃计较？
青年无奈地耸了耸肩，悄然将六条臂膀上的漆黑倒刺藏起，一脸无辜：“这可是他答应的。”
嗯，兴许是三界仙家们下一个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传出去，堂堂二郎真君被一介小辈夺了兵刃。
杨戬收回视线，咧嘴露出森冷笑意：“可以，不过不能只有伱一个人加码。”
杨婵连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搀扶住青年，许岁平复着自己的气息，缓缓望向杨婵：“等等，我有事跟你说。”
这一退，让许岁终于是腾出空来，将沾着血浆的三尖刀从腹中抽出。
杨婵有些懵懵懂懂地，忍不住问向哮天犬：“他，他是······”
他略显无趣地撇撇嘴：“还以为你有什么别的依仗。”
感受着左心处传来的阵痛，许岁却是倏然发笑。
五指紧攥，捏得指节发白，将那刀柄死死握在掌心。
若非如此，以他的性情，岂会对这小子称一声不错？
对方真正在意的，其实从来都不是许岁骗到手的蟠桃。
杨婵眼皮颤了颤，不等她说些什么，远处那冷漠的男人又瞟了她一眼。
当然，这只是他缓解自己痛意的方式罢了，不代表他被这恩将仇报的家伙伤到这个地步就没有脾气。
杨戬目光复杂地看向那杆稳稳架住自己三尖刀的漆黑大戟，索性闭上了自己的两只眼眸。
好大的气力！
面对那口无往而不利的三尖刀，许岁这次连身形也未曾晃动，稳稳当当地将其拦在了身前三尺之外。
“你要加码？”杨戬诧异地看向青年，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被自己一顿拳打坏了脑子。
虽然不知道那身筋骨是如何淬炼而成的，但是杨戬也能看出对方的确是实打实的第四境武夫。
“为何不避？”杨戬没有再用力，不解道。
她不禁看向不远处，那道颀长的身影，哪怕直面二哥也丝毫不显得逊色半分。
瞧出来？
看出了杨戬眼中的不自在，许岁却是恣意狂笑，任由被扎破的白衫随风飘拂，露出腹间在缓缓滴落的血浆。
哐啷！
此言一出，杨戬神色未曾变化，他肩头的大鹰却是惊得翎毛倒竖，不敢置信地盯着那狂妄的青年。
冰凉刀尖劈开长空，许岁翻掌攥住那杆漆黑大戟，干脆利落地招架而去。
其实，也不是不成。
看着青年逐渐正经的神色，杨婵胸膛的心跳缓缓响亮起来。
一时间抽不出三尖刀的杨戬只得略微闪身，躲过这势大力沉的一戟。
腹部的剧痛让他略有些神志不清，以至于说出了一些在旁人看来稀奇古怪的话语。
许岁这具吞下了不知多少万妖魔血脉的妖圣之躯，强悍之处顿时彰显。
许岁纳闷地看着杨婵，半晌才费力地说道：“你手能不能挪一挪，压着我伤口了。”
被三界中威名赫赫的三尖刀来了这么一下，哪怕是齐天大圣也没有这份待遇吧？
“你要是打输了，本真君要你老老实实待在巴蜀关中，替我镇守关中，一千年。”
真君的爷爷是什么人？
杨戬皱起眉尖，面露不悦道：“你要如何？”
他也瞧见了不远处赶来的杨婵和哮天犬，哪怕心里按捺不住地想要将眼前的小子揍一顿，也只能选择顾一顾二郎真君的脸面。
哐啷！
他甚至特意放缓了两分动作，这青年不可能躲不开。
不过，这还不够。
见到杨戬越发冷漠的脸庞，许岁摇摇头，面色也随之发沉。
哮天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一路小跑过去，将昏倒的真君爷搀扶起来。
杨婵没有过去，而是小心翼翼地凑上前，看向青年滴答滴答淌着血浆的衣摆。
杨婵用力地摇摇头，一脸茫然。
哮天犬翻了个白眼：“得！那位为救你，犯着多大的险去闯地府，您难道瞧不出吗？”
哮天犬见状，忍不住看向这迟钝的姑娘：“您是真没瞧出来？”
面对青年的讥讽，杨戬眉头紧锁，双臂再次摆出那个古怪的架势。
大家说这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