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垂眸看去，苦海沉降，露出一座座高耸山川，崎岖山地。
放眼望去，山川纵横，大江捭阖！
这便是身中山河？
等等！
许岁立身于山河之上，俯视群山，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许岁的身形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半蹲于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
这座山峰乃是他身中天地最高的山峰。
看着这座高山，不如就叫不周峰？
许岁突然生出些许恶趣味，只是不知道这片身中山河间能不能诞生生灵，或许就有两个水神火神来将其撞倒？
突然间，许岁的神色掠过一道古怪。
“对了，你爹娘何在，不如我遣人请来见见面？”
杨戬现在瞧见这张脸就来气，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青年。
许岁还没反应过来，底下的群妖叫声就戛然而止。
许岁放眼望去，在这座不周峰底，赫然有两只白猿在叽叽喳喳，对着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叩拜。
抱着这种念头，许岁自然也就没有必要额外花力气将它们给杀死。
外界，杨戬面若冷霜地半蹲在青年身前，直到看见他的气息骤然平稳下来，那难看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只是，要等它们老死的话，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些？
前者是个大罗仙都能分到几枚，后者却是寻常大罗仙求之不得的，非天尊佛老普天大能不可得。
“那，要不从我每月的份里扣？”
妖物们见状，不明所以地围着它，发出一道道略带悲伤的嘶鸣。
许岁下意识皱起眉尖，手腕上的漆黑纹路一阵颤动。
所以说，自己接下来的修行就明了了。
杨戬看到许岁望向杨婵，似笑非笑道：“且放宽心，你就倒插门赘入我灌江口，必亏待不得伱。”
那一道道细小的身影代表着一头头妖物，以极快的速度在山脉之中游窜走动。
不不不！
他睁大三目看向身后，那道白衫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许岁挠挠头，也是讪笑道：“啊？啊······”
“哦，对了，这是婚帖，我已写好，你两填上名姓便是。”杨戬从袖中取出两封大红喜帖，一封给许岁，一封给杨婵。
它们甚至连天地明暗的变化也是第一次见，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
回首看向杨婵，也是一副呆滞模样，眼眶突然泛红，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杨戬充耳不闻，虎视眈眈地盯着许岁。
然后一群妖物神神叨叨地跪在地上，朝着天上咿咿呀呀地乱叫。
与外界的精怪不一样，对方丝毫没有接触过外界的信息。
且不说他只答应供养青年三年的蟠桃，单是六千年的蟠桃，哪里能及得上九千年的珍贵罕见？
它看向那片突然化作漆黑的天穹，眼中掠过几丝思索，竟是陡然跃出大江，朝着上空飞去。
一座座山脉之中，一头头妖物露出身形，看向那天穹上发出长啸的蛟龙。
但是许岁身中山河内的妖物们似乎并不知道这些，它们作为一个新生的生灵出现在许岁的身中山河，只知道自己生活在这里，其余一概不知。
许岁见状，哪怕以他的心理素质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两只金翅微振，许岁身形掠过长空，连续出现在四面八方的山川大河旁，最终在那条最长的大江里看见了那头跃浪推波的老蛟龙。
瞧见杨戬的神色逐渐不善，许岁也自知理亏地缩了缩脖颈：“那你要如何？”
杨戬摇摇头，冷笑不已。
就连杨戬，也仅仅能分到这么一枚。
这不整一个麻烦精吗？
杨戬点点头，收起婚帖，看向杨婵，一副教育姿态：“三妹，旁的不争也罢，若是瞧上了男人也犹犹豫豫，那也忒窝囊。”
若非担心饿死了这家伙，自己那动辄哭哭啼啼的妹子会做出什么来，杨戬才不会管这家伙死在哪。
杨戬回头看向青年：“好了，我看今日便是黄道吉日，不如就成······”
等到三界无妖可杀，难道自己就要原地踏步？
不用赔？
杨戬翻了个白眼：“能抵上二百个！而且哪怕拿着二百个六千年蟠桃过去换，也没哪个脑袋不好使的会换。”
不用赔才是最大的代价。
许岁耸耸肩，一摊手：“先说好，我可没钱赔你。”
一头头生前是混世妖王的妖物们气势汹汹地钻下大江，溅起漫天水花。
很快，老蛟龙被群妖制住四只爪子，拖到岸边摁住。
这本就是天尊佛老的伙食，给你吃了，你还厚着脸卖乖？
许岁古怪地看向这群妖物，地上作为祭品的老蛟龙悲愤交加，一甩尾巴，砸在一头妖将的身上。
看着对方眼底的木讷和懵懂，活生生就是一个刚刚诞生灵智的精怪一般，只不过这个精怪的本事堪比混世妖王而已。
下一刻，许岁看清了老蛟龙的动作，缓缓平息了自己内心的杀意。
黑衫银甲的男人攥紧三尖刀，三目怒睁。
只有那群混世妖王，和大江里拨弄浪花的老蛟龙依旧是形单影只。
“你！”杨戬顿时气血倒涌，有些喘不过气来。
杨婵在杨戬前刻意做出的冷淡神色突然破功，垂下脸庞，耳垂通红，轻轻跺跺脚：“二哥！”
掌纹中的漆黑纹路缓缓敛去，这片无垠群山之中也缓缓化作黑暗。
许岁可不相信这群妖物能在自己贫乏的身中山河内鼓捣出什么延寿的办法，终究都是要老死化作自己力量的。
许岁将这个念头遏制住，最佳的方案应当是让自己身中山河内的妖物们自行繁衍壮大，这样才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虽然听闻第六境的修行动辄以千年万年计算，但是许岁寻摸着自己两世为人拢共也不过千把岁，要他接受这么缓慢的修行速度，未免也太强人所难。
许岁看了一会儿，缓缓退出身中山河。
见状，许岁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自己的性命签下，不情不愿地交还给杨戬。
只不过这种漫长通常是以万年来计算的。
谁知青年初时还略带心虚的神色很快就消失不见，厚着脸皮站起身，拍拍衣衫，若无其事道：“味道不赖。”
不像是那群神仙，为了活下去不惜用各种法子延寿。
拉进视角，那两只白猿已经多出了一连串的小猴崽子，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
毕竟混世妖王难找，同种的混世妖王更是少见，许岁不刻意寻找的情况下，哪里能恰好逮着一公一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