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现在这关头，属实是不宜再给自己添负担。

哪怕他修至第六境的武夫，难逢敌手下逐渐跋扈张狂，但还是难以磨去心底的一丝卑贱。

许岁立于一旁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两人的狗血纠缠，就差端一盘瓜子。

这等人许岁向来是敬而远之，没想到今日一撞就是俩。

九头虫不知所措地站住脚，双掌不知道该放在何处：“公主，我……”

实际上，万圣公主倒也不是对九头虫全无感情。

灞波儿奔闻言，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可是，这毕竟不妥······”

先前只觉得自己被骗，悲愤交加之下说的话确实有些凉薄。

再者说，区区一个舔狗，罪不至死。

许岁闻言，附和着点点头：“话不能这么说，依我看，公主准是瞧上了西海风流倜傥的太子爷，才看不上这蠢鸟。”

万圣公主面露悲愤：“一个骗子罢了。”

许岁倒是理解，毕竟赘一个无牵无挂的第六境武夫作女婿，和将女儿远嫁西海，其中哪个更值当无需多言。

路过的猎户瞧见它罕见的九个脑袋，总想弯弓搭箭，将它射下换银钱。

若是要劝解，自己对于这两个玩意的了解不够，话语自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许岁盯着万圣公主，直盯得她不自在地别过视线：“难道我说的有半句假话？”

他突然觉得杀死对方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

九头虫似乎又回到了五千年前，那段在山野之中同秃鹰抢腐食的日子。

生而异种，受尽冷眼。

万圣公主闻言，虽然不知道舔狗的具体含意，但也从语境中推敲出大体意思来。

一尊第六境武夫的身中天地，许岁不至于说吞不下，但也会撑得慌。

许岁冲着九头虫勾勾手：“来，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或是求我饶你一条狗命，选吧！”

自己身中山河里的混世妖王多了去了，缺的只是一对可以繁衍的混世妖王，让自己的身中山河形成良性内循环。

从万圣公主漆黑瞳子里，九头虫看见了自己血肉模糊的肩膀，丑陋狞恶的面庞直让人反胃。

再加上九头虫现出原身，又被打得一副骇人模样，这才导致万圣公主露出那副神色。

许岁摇摇头：“话倒是不假，不过你当真瞧不出那九头虫的心思？”

九头虫紧紧闭着眼，不愿瞧见对方眼中的神色。

抛开对方的身中天地，区区一头混世妖王，对许岁而言帮助也不算很大。

却见万圣公主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些厌恶和鄙夷，她举起手掌：“别过来。”

没了神籍遮挡，九头虫的妖气刺鼻难闻，让许岁下意识皱了皱眉尖。

九头虫琢磨着自己死到临头，也懒得顾虑今后，一闭眼一咬牙，将事儿全抖落出来：“丈人其实晓得我的底细，只是我听闻公主不喜妖物，我怕公主瞧不上我，才出此下策……”

半晌，九头虫站起身，想要上前解释。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许岁蹙眉，突然起身上前，冰冷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九头虫：“你不过是个窝囊废，就算我不折辱你，你活着也是眼睁睁看着她嫁往西海的命。”

“进来。”许岁朝门外喊道。

许岁看着九头虫的面色化作挣扎，咧嘴笑道：“你既然决意寻死，那我也不好阻拦。”

这尊第六境的武夫大妖，被许岁挥拳痛打时不曾低头，万圣公主一个眸光竟是让他无地自容。

灞波儿奔瞪了他一眼：“九爷可说过，他这是深情，哪有用狗打比方的！”

万圣公主如遭雷击，身躯突然软了下来，喃喃道：“可是，可是父王曾见识过的，他总不会认不得天庭正神？”

锵啷！

“你这个懦夫，给我抬起头来。”许岁挽起袖子，摁着九头虫的脖颈，将他的脸庞生生抬起来对向那万圣公主。

许岁面露不善：“进来！”

他脑子涌现一丝退却，但依旧逃避似的低垂脑袋。

闻言，许岁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九头虫：“听到没有，你只是个骗子罢了。”

故而他对四海真龙羡艳不已，羡慕它们水下的辉煌行宫，羡慕它们受天庭敕封堂而皇之地享用香火，羡慕它们于妖物之中独树一帜的超然地位。

许岁略显失望地将九头虫摔在地上，看向万圣公主：“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见状，许岁解释道：“就是一昧讨好女方，活像条伸舌头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