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娃娃,今日真把我累坏了!”看着怀中安稳入睡的娃娃,陆齐光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尽管这样说着,陆齐光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娃娃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褥。然后,他拿起桌子上的信和玉石,轻轻地走出了房间。
再次瞧了一眼床上安睡的娃娃,陆齐光小心地关上门,轻步向掌门开阳子的房间走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冬日的夜晚带着丝丝寒意,天空中几乎看不到几颗星星,在朦胧的月光下。
“师父,您睡了吗?”陆齐光走到开阳子的屋外,轻轻地敲打着门。
“是齐光啊,深夜来找为师,所为何事啊?”屋内传来开阳子低沉的声音,可见他刚才已经是入睡了。
“师父,刚才徒儿给这个小娃娃沐浴的时候,从他的被褥里面翻出一封信,还有一块奇怪的玉石。信上还说,此信只能交给昆仑派的掌门,而且这块玉石也好生奇怪,所以徒儿马上就来找师父您了。”陆齐光在门外小声说道。
“哦,既然如此,那你便进来吧。”屋内再次传来低沉的声音。
“好嘞,师父。”陆齐光高兴地回道。
至于陆齐光为何这么高兴,想必多半是盼着,等一会师父就能够解去他心中的好奇心罢了。
进屋后的陆齐光,连忙从怀里掏出信和玉石交到开阳子的手里。
开阳子看着信封上的几个字,抚须思索着,显露出些许疑惑。至于旁边的玉石,实在出乎他的预料,让开阳子眉头微皱,小心地拿起这块奇特的玉石,在烛光下细细观察其纹路。
“一条金色的龙……”说到这里,开阳子突然停顿了下来,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忧虑,而陆齐光细心地观察着这个平日沉稳淡然的师父。
谨慎地拆开信封,开阳子取出几张密密麻麻写满字迹的纸,专注地在烛光下阅读,神色变得越发凝重。
陆齐光看着师父这种罕见的紧张之态,忍不住担心地问道:“师父,信上写的是什么内容?为何您如此凝重?”
然而,开阳子仿佛没有听见陆齐光的声音,目光仍然坚定地停留在信中的文字上。面对如此情景,陆齐光也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师父。他不知道信中究竟写了什么,也无从猜测。
直到开阳子把整封信看完,淡淡地恢复神色后,他低沉地说道:“齐光啊,别担心,为师没事。只是这个孩子命运坎坷,父母因战乱去世,送他来的应该是他年迈的祖父,恐怕是他唯一的亲人。而如今……唉!”
说完,开阳子将信放在火烛上点燃,眼神中满是感慨:“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烽火燃山河,最苦是百姓……”
陆齐光虽然身在昆仑山的大夏境内,但他对最近在中原发生的战乱有所了解。毕竟昆仑派是大夏境内最大的门派之一,昆仑的弟子们经常四方往来,使得陆齐光不需要离开昆仑山,便能对中原的一些情况有所了解。
师父的话透露出来的信息,似乎这个孩子应该是中原某个王室或贵族的子弟。然而,师父没有明说,了解师父性格的陆齐光也不便再追问。
“齐光,这块玉石就先让为师替这个小娃娃保管着,待他成年后,我再将玉石还他。还有根据信中所写,这娃娃的名字叫李山河,以后就由你教他读书写字吧。切记,不可教他习武练剑!”似乎有些不放心,开阳子特意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好的,师父,您就放心吧。”平日里最不爱习武练剑的陆齐光,自然是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这块玉石想必也是这娃娃的传家之宝了,交给我这个昆仑山里武功最差的弟子,的确不太妥当,放在师父这里确实是最安全的。”陆齐光心中暗自思量。
但是为什么师父会当场焚毁这封信呢?这封信可是唯一可以证明小娃娃身世的证据啊!这个疑惑一直萦绕在陆齐光的心头,直到十多年之后,他才明白师父此举所蕴含的深意。
眼下的陆齐光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也不愿深究。他迫切地担心小娃娃找不到他而不停地哭泣,得知了他的大概身世和名字后,陆齐光恭敬地向师父开阳子行礼后,急忙向自己的屋子小跑而去。
“齐光啊,也许照料这个小娃娃对你来说有些不易吧?但在昆仑山上,没有比你更适合照顾他的人了……”看着陆齐光离去的背影,开阳子长叹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昆仑派外院的习武广场上。
“小师弟收徒了!你有听说吗?”
“哪位小师弟呢?”
“当然是我们昆仑派年轻一辈中最年幼的陆齐光!”
“不可能吧,陆师弟自己还是个毛头小子,没想到居然先一步收徒了!”
一群昆仑弟子在习武广场上纷纷议论……
然而此刻的陆齐光无暇顾及师兄们的闲言,他正忙得手忙脚乱地照顾自己刚刚收的新徒弟李山河。
广场上的嘈杂声持续了很久,众多师兄们都没有见到陆齐光出来反驳,渐渐地议论声也平息了许多。
然而今天的这个情景让师兄们感到有些不解,按照往常,陆齐光总是会纠缠不休、大闹一番方才罢休。而今天陆齐光的表现确实有些意外,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多年后的某一天,用陆齐光自己的话来说,当他怀中抱着李山河,拼命奔向昆仑山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活方式就完全改变了。在某种程度上,李山河甚至还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
在遥远的峨眉山上,床榻上躺着一位年纪不过三岁的小女孩。
“娘亲,父亲,欢儿好害怕……”小女孩不停地啜泣着。
床榻旁边,一位貌美的女子身着紫色衣裳,温柔地用玉手抚摸着小女孩的身体,脸上满是宠溺之情,轻叹一声道:“这个小丫头,想必又做了那个噩梦吧。”
……
在李山河被陆齐光抱上昆仑山的一旬之后。
昆仑山下,一处林子间。
“堂主,属下秋霜,前来复命。”收到飞鸽传书的炎龙堂四大影主之一的秋霜,快马加鞭从北蛮的风陵关,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昆仑山下。
此刻一袭黑袍的秋霜正半跪在地,恭敬地禀告着,眼中闪烁着光芒,因为信中提到小皇子李炎昊就在昆仑派的昆仑山上。
负手而立的黑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而今虽遇国难,不过幸运的是小皇子还活在世间。今日起,你不再是炎龙堂的影主秋霜,唐雪月将是你的新名字,也是你原来真正的名字。接下来,你就留在这座昆仑山上,好生保护好小皇子,不得有任何闪失!待他日小皇子成年之时,就是我炎龙堂所有影衣卫,辅助新君起兵之日!”
“属下,遵命!”秋霜跪在地上,恭敬地回道。
随后,黑衣人掠上马背,往东南方向策马而去。
片刻之后,林子间已经再无他人,远处离去的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这望不到尽头的茫茫林间。
“昆仑山!就当入乡随俗了……”一位容颜绝美的白衣女子,站在飘雪纷飞的昆仑山脚下,看着刻有昆仑二字的石碑,嫣然一笑。
她原本身着一袭黑色长袍,但如今已换上了洁白的衣裳。
这位白衣女子手持一柄银色长剑,凝视着云海中壮丽的昆仑山,缓步上行,宛如仙子降临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