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周正给毛子纯纯打白工那肯定不可能,该有的分成一样不能少。
只不过这次要面对的客户不同以往,这分成就得以“莫斯科旅馆”的名义来走,提前说好了。
当然,这些善后处理之事都有老牙帮忙盯着照看,算不得啥麻烦要紧事儿。
眼下周正要谈的正事,无非就是怎么分、分多少的问题。
对此报以理解,知道人家不可能光给自家干活儿不拿钱,能料到肯定会谈及此事的沃罗诺夫也是带着余笑继续开口。
“那.....您的分成意向是什么?可以先说来听听吗?谢里宁同志。”
知道这事无论谁先开口,到最后都会绕回到同一个核心点上来的周正也不含糊,话到嘴边的回答随即张口就来。
“对客户的先期供货,我自己解决原料自己处理,从洽谈到供应完全不用你们介入,我会想方设法来开拓市场外加稳住客户供应。”
言外之意,先期生意从推销到签单再到持续供货都是我一手操办,这自然就没什么分成给你们。
不想轻易放弃这次宝贵机会的沃罗诺夫未做多想、当即点头同意。
而周正提出的此种要求,恰好也在卡拉什尼科夫集团事先能考虑到的范畴内,作为谈判代表的沃罗诺夫有这个权力点头答应。
啥也不做就想拿一纸生产授权和一堆电子资料来拿到大额分成,这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些。
毛子对外事处理上可能会是这样操作,但眼下的情况不是外事,坐在沃罗诺夫面前的也不是外人,是俄联邦国防出口公司的高级谈判代表谢里宁,而且还有求于人家帮忙开拓市场拉生意。
该有的让利不给点,那还想不想做生意了?既然是有求于人,那就最好先搞清楚自己的境地。
走运的是,沃罗诺夫同志是聪明人,典型的商务老油条,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也就不用周正再去多费口舌。
眼见对方爽快答应,这才要说核心重点的周正随即缓缓开口。
“至于供应链被你们接手负责后,后续供应上我要的不多,我们三七分成,如何?”
平心而论,周正提出的三七分账确实不多,要求并不过分。
这是在届时已开发出的海外市场和稳定客户完全移交前提下的三七分账,简而言之,便是卡拉什尼科夫集团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管,到时候只需生产、交付,然后亮出手指头来点票子玩,这就完了。
而且还不是一锤子买卖,是长期的稳定供货,且作为消耗类弹药的柳叶刀持续需求量势必非常之大,是大有票子可赚的优质生意。
只是一想到日后自家生产的每一套对外销售柳叶刀,都得给出去百分之三十的销售分成。
自知要求并不过分,但仍感觉肉疼的沃罗诺夫不禁悄然开口。
“谢里宁同志,首先我必须承认您的提议确实是合理的,确实应当给予必要的尊重。”
“但,我们这边也有其它难处,还希望您能理解。”
“譬如运输成本、退换货成本,还有后续供应中可能存在的违约金成本、风险成本等等,这些都得由我们卡拉什尼科夫集团来自行负担。”
“如果扣除这一部分的话,那么余下的七成分账就不剩下多少利润了。我再次重申,我明白您的诉求与提议都是合理且应当尊重的,但,或许我们应当互为对方考虑一下,谢里宁同志,您觉得呢?”
话说的好听,实际核心要点无非就一句话——能不能再给让利些、多给俺们分点?
周正知道对方肯定会提这茬,这种事情上必有的保留节目就是讨价还价。
所以一开始才把分成比例说高了些,方便留出点回旋的余地,不至于三言两语就把话说死、没的谈了。
闻言的周正稍作思索,摆出一幅很难为之的样,面露挣扎之色好一会儿后这才再次缓缓开口。
“我再让5个点,沃罗诺夫同志。我们都很清楚这种全方位的客户资源移交,而且还是值此特殊时期背景下有多么难得和重要。”
“先期的海外市场探索和稳定客户,都得由我司来一手策划负责。这势必会让我们投入很多先期成本,甚至远超先期销售产品的利润所得。”
“实不相瞒,我们真正的收回成本实现收支平衡,以及更进一步的后续正向盈利。基本也是和卡拉什尼科夫集团一致的后期供应阶段进行,如果届时的分成太少的话,那么这笔生意对于我们而言,同样是收不抵支的亏损状态。”
“就像您刚才说的,沃罗诺夫同志,我们都应当互为对方考虑一下,不是吗?”
别看这沃罗诺夫话说的可怜,好像把自己摆在了弱势群体地位,受了什么欺负一样。
但周正却很清楚,这不过是一种谈判伎俩,或者说装出来的,你要真信这话只会被套路进去。
柳叶刀那供应量级是什么级别啊?
那是动辄成千上万发,连手头不宽裕的小客户都能一口气买大几百枚的玩意儿。
对外军贸的利润本身就高,到时候柳叶刀大规模投产,量再一上去,实际的制造成本只会比现在来的更低,而且是低得多。
造价大跌,售价大涨。
到时候一套柳叶刀能挣到的利润,是现在卖给俄军的十倍不止,对某些土豪客户努努力,二十倍也不是不可能。
再加上这个后续长期对外出口,绝对不会低于五位数的总销量搁这儿一摆,这是卡拉什尼科夫集团搓AK搓到机床冒烟都挣不来的超巨额利润。
此种前提下说“我们困难,我们穷,我们要负担的成本多,你就可怜一下我们多给分点”,谁信呐?
俄军采购价的利润再低,那现在也够你卡拉什尼科夫集团吃得饱饱的了,无非就是挣少点,但绝对不会有饿死的情况出现,相反还能养一身膘。
眼下不愁,日后又有大钱可挣,那你这“可怜”到底是可怜到哪门子去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军火商说可怜诉苦,一个字都不要信,这帮人要是穷的要饭那世界上就没有富人可言了。
周正讲明了“再让5个点”,那就是两成半对七成半的分账。
这事实上也是周正心里的预期底线,要是对方还不买账,继续开出来的分成比这个还低,那咱之后也就没啥好谈的了。
你收拾东西走人、我回家看我新房,咱一拍两散了事。
做好准备撂狠话的周正最终没派上用场,反而等来了对方的一句试探性发问。
“谢里宁同志,请问您可否在海外销售过程中尽量抬高价格?特别是针对某些和我们有传统军贸合作的大客户。”
嗯,从我这儿砍价砍不到就想着从客户身上薅羊毛?合理,而且可行。
本就打算把对部分客户的外售价格拉高些,好让自己能得到更多分成的周正随即爽快答道。
“这没问题,相信我的专业度即可,我会尽我所能争取到一个对我们双方而言都更美好的价格,实现我们双方之间的互利共赢。有之前苏35军购案的先例,我想这并没有什么好让人疑虑的,您觉得呢?”
正所谓行内人知行内事。
来之前就做足了功课,对谈判桌上与自己扯皮的对象有足够了解的沃罗诺夫知道。
自己面前的这位谢里宁同志,正是早先主导了苏35战斗机军购案最终落地的谈判代表。
那是一次成果丰硕且谈得漂亮的对外军贸合作,当然也足以作为标志性成就摆在台面上展示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