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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走了她魂灵中流窜的天火,要代替她完成献祭,“只有如此,凡世才不会变成第二个灵洲界,没了我,也就没有人会折磨逼迫你了。”

“穗穗。”那缕燃在长穗额心的天火,在暮绛雪的眉心血印间现出。

暮绛雪的身体出现道道裂痕,轻轻推开了她,“穗穗,你的任务完成了。”

哪有什么任务,“我们这一世……哪来的任务!!”

长穗承认,她从未忘过救回灵洲界,可她对雪十一的感情,从不是假的,“暮绛雪……”

“不要走……”两人的红衣纠缠在一起,长穗伸出手,想要触摸他,手指却从他的身体穿过……她触碰不到他了。

“缘生不得终,孽缘天不渡,良缘难善了,缘散终有时……聚散不由人。”暮绛雪看着她,低低笑出声,“师尊。”

他说:“我把灵洲界还给你。”

给她唯一一次主动放弃他的机会,从此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也不会有人将她拽入污泥共沉沦,让她背负满身骂名与天道对抗,她只会是拯救苍生的无暇神女。

“穗穗……”他的穗穗。

暮绛雪缓缓抬起手,想要最后碰一碰她的脸颊,只是不等靠近,他的身体就裂炸成千万片。

“你,自由了。”

有金光洒落,穿透层层乌云消融血雪,凝聚不散的血海开始退散。

“不要……不要走……”长穗想要扑入他的怀中,却扑空倒在地上,眼看着暮绛雪在她眼前化为灰烬。她听到人们在欢呼尖叫,有人喊着她的名字,高声道:“是神女救了我们……”

“神女拯救了苍生。”

她再也不是妖邪罪人了。

长穗流着泪笑了。

所有的光辉凝聚照在她的身上,像是在洗祛她身上的污浊罪孽,长穗迎着万丈烈阳仰头,看到了天空最璀璨之处,裂开了一道天门。

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世界三·终。

第122章 凡尘篇番外

01

晋无双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绝代无双,

后来发现,无双的是那人,

而他只是被困在凡尘一隅,痴心妄求的庸人。

02

晋无双并不是母皇独子,他还有两位同母异父的兄妹,以及十二位作为立储备选人的堂亲。

能在这么多人的重重围杀中脱颖而出,他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所以说,他打小就不是什么纯良天真之辈,偶尔的少年傻气稚嫩,是为了降低旁人的戒心,毕竟,一个过分聪慧精明的孩子,并不讨喜。

与长穗的初次相识,是在太帝的寿典之上,他作为太子,有资格近距离侍奉太帝,理所当然接下了跑腿任务。

能让太帝情绪失控并过分在意的人,不会是什么凡俗之人,掌心攥着那串钥匙,晋无双挤入人群朝他们追去,特意屏退了为他开路的暗卫,如同烂漫没心没肺的小孩儿,挤入了他们的视线中。

事实证明,连太帝都不敢贸然相见的故人,确实不是什么等闲之人,晋无双派去监视他们的暗卫都被打了回来,那是他手底下最厉害的精锐,监视他们并非是他莽撞行事,是打着太帝的旗号进行过周密部署的,却被雪十一轻飘飘扔回来,仿佛在嘲笑他孩子气的手段。

那他在他们面前,不妨就脱去太子身份,当一个稚气未脱的莽撞少年。

一切都在往他想象中进展。

他难以接近雪十一,却轻轻松松被长穗接纳,少女看起来大不了他几岁,听他喊姐姐时却摇着头一副吃大亏的表情,人不可貌相,晋无双心里也门清,能让太帝称为故人的人,怎么可能年纪轻轻是个普通少女。

他暗地里特意打听过四季循枫居,那是个百年前修建的宅子,一直被太帝小心翼翼掩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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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的主人早已被太帝抹去踪迹,晋无双难以探查,只知道那人是南荣当时的某位权臣,坊间流传的鬼故事说,四季循枫居是某位驸马为心爱公主所建立的避世之地,可惜两人的结局众说纷纭,总归没有一句好话,时间久了,这座占地颇广的漂亮宅子,也就成了凶煞鬼宅。

“驸马……公主……”晋无双对他们的身份早就有了猜测,只是苦于没机会证实,只能装傻。

他日日跟在长穗身边,陪他们逛街游玩,不懂眼色的随时插入搅浑水,正计划着如何让他们近一步信任他时,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得到了长穗的信任,轻轻松松拿到了长穗赠予的大半钱库。

晋无双知道,他们看穿了他。

看穿了他稚嫩外表下,隐藏的蓬勃野心,只是长穗仍相信他有少年人的赤诚热忱,将他当做孩子对待,而雪十一望向他的目光凉薄冷淡,他是看穿了人性中的恶欲,晋无双不敢同他对视。

庙会的意外,是晋无双有意放纵。

他知道,有人不满他与太帝的亲近,在私下调查他出宫后的行踪,所以他故意跟去庙会,为了迷惑敌人,也是为了看看长穗是因何不愿带他同游。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那群人被他逼得狗急跳墙,竟干出掳绑他的蠢事。

此后,他用一颗颗棋子堆出的棋盘,开始脱轨崩盘。

当他再去四季循枫居时,得到了长穗昏睡整日不醒的消息。

当时雪十一就立在院中,长袖微挽轻敲石壁,对于他的出现冷淡无视。晋无双也排斥与他同处一院,仗着年岁小,他想要去房中看看长穗,得到雪十一凉凉阻拦:“别去打扰她。”

晋无双只能停下脚步,“那,要不要唤医官过来……”

“不用。”

明明长穗的卧房近在眼前,明明他贵为南荣太子,荣宠加身,却还是做不到随心所欲,困拘到连一扇房门都没资格推开。

莫名生出一股戾气,他转身看向雪十一,略带尖锐,“穗穗姐睡了整日未醒,你就不担心?”

叮——

玉石与尖钉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碎屑随风散落。

雪十一眉眼低垂,额心殷红的印记细细如血痕,他始终没有将目光投在晋无双身上,答非所问:“同你那位太帝相比,你,差远了。”

这同太帝有什么关系?!

晋无双的确足够聪明,他的聪慧,连雪十一都认,但他也足够愚蠢,蠢到已经游走到堕落边缘,却还无察。

所以,当他的死敌冲入四季循枫院将他重伤时,他第一时间是跑去找长穗求救,一直以来他企图得到长穗的信任,却在不知不觉间,对她更为依赖信任,失了多年来如履薄冰的谨慎。

他没有做错。

若他没有及时跑回寻求长穗的帮助,那他必死无疑,再多的暗卫也无法将他从修士手中护下。

他,做错了吗?

因他的求救,四季循枫居再次失去了主人,与长穗数日的相伴相交,仿佛是一场梦,梦醒了,独留他继续面对尔虞我诈的权势争夺。

“殿下,下雪了,咱们避一避吧。”满世界的红雪飘然而降,晋无双立在长穗的寝院中,轻轻抬手抚过那两尊巨大石雕。

头顶被人遮上雨伞,隔绝了红雪侵染他的衣服,他看到一滴又一滴的红雪,滴在白玉石兽,像滚落的血泪,嘲笑着他的无能为力。

世人都知,红雪不祥,是引世间妖孽横行的根源,没有人愿意沾染罪恶不详的红雪,他也不例外。

轻轻蜷缩回手指,他低下面容,“他们……怎么样了?”

暗卫面色苍白,想到在山上看到的画面,涩声道:“都死了,山上全是那群道门修士的尸体,无人敢管。那位穗穗姑娘好像被北凉王储带走了,您说的另一人……不知所踪。”

道门的人伤亡惨重,余下未参与雾山夺镜的修士,都被道门大长老云老组织起来,一部分留守护卫南荣安危,剩下的全都赶往了北凉。

所有人都在说,祸世妖邪降生,人间将有一场生灵涂炭的浩劫。

晋无双觉得,这凡世毁了倒也好,也能送他个清净了结,他自是不甘死的,但若有全天下作陪,倒也没什么所谓了。

不是没想过去北凉找长穗,但他是南荣太子,挺过了这一关,他的地位就彻底稳了,这时的离开只会被打上叛逃。谋士们劝他,“您去了又有何用呢?”

“殿下,修者可日行万里,您呢?哪怕您骑上最快的马,日夜不停赶去北凉,也需耗费数天。等您赶去,已经什么都结束了……”

晋无双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平庸过。

“是啊,都结束了。”

天空血沉欲滴,像倒扣的血海,流淌着怨憎血泪,激生出凡人的无限悲恶。晋无双站在高高的城墙,看着满世界的血雪,看着昳丽到恐怖的天色,莫名想到了雪十一的脸。

太帝从寝殿中出来,拄着雕龙圣杖立在了他的面前,苍老的声音沙哑颤颤,“这样的天色,我曾见过一次。”

晋无双在人间不过十载,轻轻眨了眨眼睛,“还有何时?”

太帝眸中含了泪,“几百年前,女国师身死,北凉战败南荣攻入王宫,据说也曾下过一场血雪,只是那时天生异象,不少百姓都看到了天空出现的漩涡,他们称之为天门。是大开的天门吸收了红雪的阴戾之气,才给世间带来平和,诛灭了妖邪。”

太帝说:“我原是不信的。”

直到北凉与南荣再一次开战,她从小乞丐爬到南荣少帝,亲眼见证了一场国战,“那一战,死了好多人,漠北城成了一座活人墓……他死了。”

他死了。

死时没有一具完整骸骨,斩下的头颅高悬于城,又被磨碎尸骨无存,“天,就变成了血色。”

自此之后,凡尘妖魔横生,怨戾四起,回到了远古北凉所经历的妖魔乱世,朝堂与道门分庭抗礼。

“您的意思是……”晋无双愣住了。

他当然知道,太帝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脸色瞬间苍白,他摇了摇头,“不,不会的……”

太帝已经很老了,老到人还活着,心却早就死了。看着头顶积沉欲坠的血云,她满是褶皱的脸堆起笑纹,抬手接住一片红色落雪,“这一次,会带来什么呢?”

这个世界,千疮百孔已经足够糟糕,承受不起红雪的戾杀降罚,沉重到让人看不到半分希望了。

不过晋无双还年轻,他太年轻了,不管芯子是什么颜色,但他跳动的心脏鲜活蓬勃,有着长穗最欢喜的生命力,那是生生不息的源生之绿。

手中还捏着那张白兽插图,他将它贴在心口,“我信她,信他们。”

看着他的动作,太帝晃了下神,“你……”

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年幼无知的自己,她的唇瓣嗫嚅,“你、你——”

有光,穿透云层,洒到了她的身上。

越来越多的光,炸开血红的天空投落在地,净化了血雪中的哀怨之气。晋无双的眼睛被金光刺地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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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眼,听到有人欢呼,“血云散了,我们得救了!!”

随即有人惊讶发问:“那是什么?”

晋无双用手遮挡住过分璀璨的光芒,于手缝望向天空,看到了高处裂开的金光漩涡。他听到身旁的太帝说:“是天门,那是……天门。”

他们的世界,得救了。

03

世间的污秽再一次被天门净化,却未吸走曾赐予的灵气。

灵气还在,有天赋者可借灵气继续修炼,同时也给了妖魔可乘之机,这世间依旧存有妖邪,只是它们没有了嚣张的底气,妖魔嚣张横行的时代,结束了。

北凉传来消息,是神女扼杀了祸世妖邪,净化红雪拯救了世界,避免了浩劫覆灭。

“那神女呢?”

“神女在尘世历经磨难,如今历劫结束,自是飞升回原本的世界了。”

那天,在北凉王宫中。

有不少修士亲眼目睹了祸世妖邪魂飞魄散,神女周身被光芒覆拢,奔去了漩涡天门。

“那你可知,那位神女姓甚名谁?”

“神女名为——”

“长穗。”

再也不是什么祸世妖邪,不必来去匆匆无人相记,这一次,她的名字被凡尘所有人都记住了。

“哦对了,还有那位王储殿下,他身上也覆满了金光,额心还莫名多出了一道法印,瞧着同长穗神女相似,不过他并未离开。”

“他为何不离开?”

“据说,好像是还有事没有完成。”

“还有什么事,比飞升得道重要?!”

很快,众人都知晓了答案,那本有关古北凉女国师的洗冤册,流传世间,女国师不再是女国师,她终于拥有了名字,她的名字为——

长穗。

又过了不久,一本名为《绛雪劫》的话本从南荣流入北凉。

据传,这本书是两位同长穗神女接触过的大人物共同撰写,记录了神女在尘世历劫的三世孽缘,书作佚名,难以查找根源,字字句句都透漏着对长穗神女的偏爱,将其刻画的活灵活现,还特意贴了相应史时证其真实。

当初长穗被污蔑的有多惨,暮绛雪就被写书人夹枪带棒、口诛笔伐刻画的有多妖魔凶煞。阅者无不心疼神女的坚韧,也没有一人不骂她那位孽缘正夫。

书中有段关于暮降雪的批语:空有貌美,没有心肝,凶神恶煞,惹人妒恨,偏偏唯爱一人,为其满身罪孽,成魔成疯,恶欲化爱,宁死不悔。

爱到这种地步,骂也好,夸也好,于他们而言,都没什么所谓。

04

红雪大劫过后,晋无双改双字为霜。

世间无双,世间无霜,愿天地间再也不会降生红雪浩劫。

张执带着无处可去的花棠回了道门,担下了重要职位,重整道门。为了纪念,为了赎罪,也为了感谢,道门立了神女殿,每年都会领众道修士上香叩拜,祈求长穗的庇佑。南荣和北凉的王宫中也设了神女像,还有百姓自愿修建的神女庙,香火旺盛,专供花草。

南荣王宫中。

晋无双正在整理与还凌的通信,宫人匆匆闯入,“殿下,北凉王储他……”

“他……走了。”

字面意义上的离开。

如今局势已定,他该做的都已经做完,想看的繁盛也都看到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那天,北凉王宫上方被奇光笼罩,漩涡再次打开,迎桓凌回归灵洲界。

晋无霜与长穗的最后一点联系,也断了。

手中抱着那本《绛雪劫》,他再次来到四季循枫居,看着院中的两尊石兽出神。

光秃秃的枫树生出嫩绿,早已由绿转红,数不清已经循生几季。满院枫叶铺地,踩在地上沙沙作响,火红的色泽铺天盖地,却与同样血红的红雪毫无相似之处。

晋无霜拂去石兽头顶上的落叶,欲要唤人进来打扫院子。

“不必清扫。”

一只苍老枯瘦的手抚过石雕,太帝看着满院的红,记忆回到某处场景,玄衣墨发的那人与心爱之人在枫林中游闹,漫天火红的枫叶被风扬起,簌簌坠落撩乱视线,却没能隔绝慕厌雪望向长穗的笑眼,是旁人无法抵达的情海。

“她喜欢。”

太帝仿佛又置身阴暗的角落,躲着藏着偷偷看着,“他们都喜欢。”

“她……他们……”晋无霜的眼睛泛起红意,又生生压下,“他们还会,回来吗?”

“会的。”

不知是哪来的自信,太帝语气坚定,她抬着手,不容拒绝地抽走晋无霜怀中的《绛雪劫》,颤巍巍放在石雕白兽大尾巴上,“他们会回来。”

“你送他们的礼物,他们也终能看见。”

“……”

第123章 终结【上】

“……”

长穗回到了灵洲界。

因身魂游于凡尘历经几世穿梭,她的神识不稳气息薄弱,沉睡了整月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急坏了神剑宗众人,直到桓凌也回来了。

他将化为灵身的透明小兽抱去了降生的山林,寻了处灵气最充沛之地安置她,很快,长穗虚化的身体化实了,呼吸也比先前有力。

又过了几日,长穗缓缓睁开了眼睛,对外界的声音有了反应。

“醒了醒了,穗穗醒了!”

“终于醒了……”

“咦,穗穗,你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吗?”

虽然人是醒过来了,但长穗的意识还归在混沌中,如刚刚降生的婴孩,虽看得清眼前一张张凑近的面容,却无法将他们模糊的声音纳入耳中,只觉得吵闹。

“好了,她还需要静养。”是桓凌赶走了他们。

长穗是桓凌养大的。

从她还是无法化形的毛绒小灵兽开始养,排除万难一点点悉心照顾长大、通人性、化人身,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懂得照顾长穗。

不,该说还有一人,不过那人已经湮灭于世,遍寻不到。

“穗穗……”桓凌坐在榻前,轻轻抚摸着小兽软白的小脑袋。

凡尘的记忆他都没有遗忘,灵洲界覆灭时的场景也记得清晰,所以桓凌最为清楚,长穗为了挽回灵洲界付出了什么。对上小兽茫然呆滞的圆瞳,他轻轻叹气,“这可如何是好。”

他多想长穗快些清醒,可又不忍让她清醒,醒来,就是与凡尘三世的彻底决裂。

长穗还是清醒了。

在被喂食了几天花草露水后,长穗空荡荡的脑袋逐渐被记忆填平,开始生出七情六欲。几天后,长穗能给开口说话了,记忆全部回归,蜷缩的小白兽化为人身,额心的三瓣缠花法印幽碧生机盎然,恢复往日的圣灵,她颤动着双睫睁开眼睛,第一眼先看到了桓凌——

真真正正健康,没有被煞气侵体的桓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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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太长时间没有开口,长穗的声音嘶哑。

这一声,横穿数世传入他的耳中,桓凌仿佛看到了一个又一个不同时期的长穗,眼眶湿润,桓凌轻轻环抱住她,“是我。”

他回来了。

活过来了。

是长穗救了他,救回了整个灵洲界。

“穗穗,辛苦你了。”

“……”

暮绛雪没有骗长穗,他帮她复原了灵洲界。

长穗记得,她戴着斩情扣跃入虚空漩涡时,灵洲界已经崩成一片废墟。

当时的天空是暗沉的红,满目疮痍遍布虚洞,红雪不止,在寸草不生的地面覆盖厚厚一层,数不清的生灵化为魂灵躲藏在不透光的角落,它们痛苦哀泣,祈求着长穗拯救……她快要被逼疯了。

可以说,暮绛雪所谓的赌约给了她一线生机,跃去凡尘的历劫不是磨难,于她而言是救赎喘息。长穗一直奔着救回灵洲界在凡尘活着,就如暮绛雪所说的那般,她没有选择,只能信他,不信,便是真正的绝望深渊。

在凡尘的第一世,哪怕记忆缺失,每到雪日她还是会梦魇惊恐,她被灵洲界的崩塌压弯了脊梁,根本承受不住失败的后果,所以第二世的她,是偏执扭曲的,在不知不觉间被执念魔障,恶毒又狰狞,折磨慕厌雪的同时,也在折磨自己。

若非衡老的点拨,长穗想,她是撑不到第三世与雪十一的相守。

“明明……”仰头看着头顶的蔚蓝天空,长穗不确信的伸手去抓,感受到了暖洋洋的阳光,再也不是覆灭后的腥戾寒风。

明明他们的赌约,在第二世就已经结束了。

与雪十一的再重逢,长穗一直是随心而为,之所以答应同他在一起,是两世磨难后的摆烂妥协,也是执念消散后对感情的正视,她也想知道,暮绛雪究竟可以为她做到什么地步,而她又为他能做到哪一步。

……怎么就,任务完成了呢?

他们那一世,究竟哪里来的任务。

桓凌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初初醒来,她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桓凌搀扶着行走。作为他们三世的旁观者,他算得上最清醒的人,“我想,暮绛雪所求之愿,一直是你。”

在长穗跳入虚空漩涡之时,暮绛雪便说,赌约是爱。

第一世,暮绛雪将北凉搅得民不聊生,夺了她的权污了她的名执意要娶她,末了却说,只要长穗肯爱他,他愿永不为恶还天下太平。长穗怎么敢信?

所以城墙枯骨挂,是她对暮绛雪的恶意羞辱,一死一伤赌约止,长穗的任务只能失败。

第二世同样如此。

暮绛雪是以“恨”为借口,在向长穗证明慕厌雪的爱,而长穗被恨字蒙了心,自以为在戏耍羞辱慕厌雪,反被暮绛雪耍弄报复。

慕厌雪何其聪明,在长穗失忆期间,她透露了太多傻话被他听入心里,他该是猜到了什么,又或者想起了什么。所以他才会说,给他一些时间,她想要的他都会还给她,然而长穗依旧没有相信,于是漠北碎魂,长穗的任务画上血腥句点,从一开始就失败的彻底。

无论在哪一世,无论他做了什么,她又是何身份,暮绛雪所求的一直是她,他已经用两世的惨烈证明了真心,所以第三世,不需要再说任何。

在长穗点头正视感情时,暮绛雪的目的就达到了。当长穗顶着天罚还愿意嫁给他时,他们的赌约,就已经作废。

【我把灵洲界还给你。】

【你,自由了。】

虽然暮绛雪一直说,只要她完成赌约,就帮她救回灵洲界,可他一直没说过要如何救,长穗也不敢问。她以为的拯救,是开启逆转法阵回到某个时间节点,又或是驱散血云煞气,未曾想他的“还”会这么彻底,就真的将她记忆中的灵洲界还了回来。

红雪消,血云散,破败的虚洞天空被复原如初,璀璨的烈阳融化沉寂血雪,天地间重新恢复生机灵气,所有被暮绛雪抹杀的生灵重化魂体,他们就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梦醒了,他们毫发无损。

虽然灵洲界回来了,所有死去的生灵也重新复活,但他们都还记得暮绛雪,记得长穗那个叛逃师门覆灭灵洲界的恶种,他们甚至记得自己是怎样死在他手中的。烧毁的宗门,折断的神器,都在提醒着他们,那些不是噩梦,是真实存在过的覆灭现实,是长穗让他们死而复生,终止了梦魇。

“那暮绛雪……”长穗的身体轻飘飘的,总觉得此时看到、听到的都美好的不够真实。

是桓凌的话将她拉回地面,“他消失了。”

“灵洲界复原后,他就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桓凌不是没试过寻找,然而无论他用什么法子,都追踪不到暮绛雪的气息,他好像随着灵洲界的恢复,湮灭在了天地。

“还有一件事……”桓凌不知该不该说,在犹豫片刻后,他道:“灵洲界的人,正在遗忘他。”

除了一些修为高深的大能,灵洲界大部分的人在重生后,虽一开始对暮绛雪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但在一段时间后,有关覆灭的记忆就开始变得模糊,逐渐记不清暮绛雪的名字,只知长穗有个孽徒。

到了现在,大多数人都已经模糊了覆灭的记忆,只记得隐约有这么个事,却分不清是否真实存在,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灵洲界的人,正在忘记暮绛雪的存在,灵洲界,企图抹杀他存在过的痕迹。

当一个人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中,便是真正的死亡。

“怎么会这样……”长穗不敢相信。

起初桓凌也不敢信,直到长老在整理神剑宗名册时,忽然问还凌,“穗穗何时收过一个徒弟?”

“暮绛雪……好陌生的名字。”

也有大能没有被抹杀记忆,对这一现象同样觉得离奇,为此,他们保有记忆的人还特意商讨过此事,不愿忘记灭世羞辱的人还特意将此事件记录编辑成册,却被人当做话本流传。

一位大能道:“这大概是天道的抹杀。”

而桓凌想到的却是雪十一。

“穗穗,他代替你完成了献祭。”

就算是永生不灭的恶种,也抵挡不了天地献祭,他一日不灭,天地对他魂灵的吸取就一日不成,更何况,他还凭一己之力恢复灵洲界使所有生灵重生,如此逆天行径,天地难容。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他……”长穗愣愣对上桓凌的眼睛。

桓凌有些不忍看她。

若是没有这三世历劫,他或许还会劝她暮绛雪并非良人,然而如今灵洲界已经恢复如初,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都已被化解,留下的只有奉献无暇的爱。

连他都无法释怀,更何况是长穗。

“不会的。”长穗摇着头。

她慌乱地去摸斩情扣,试图寻找出暮绛雪还存在的证据,然而她摸遍手臂,都没有找到本该挂在腕间的手链,斩情扣不见了……

“是不是被谁收起来了。”长穗摸遍衣裙,开始寻看四周,“还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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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什么地方,阿兄……你见过的,它一直挂在我的手腕……”

而桓凌告诉她,自她醒来时,腕上就没有了斩情扣。

“穗穗,你知他的性子。”若非被天地湮灭,他们在最相爱时分离,回到灵洲界又怎么可能不来找她。

长穗还是不愿相信,“不会的。”

“他不可能消失。”

“不可能。”

“……”

不管长穗如何告诉自己,暮绛雪还活着,却依旧抵挡不了旁人对他的遗忘。

一段时间后,长穗的身体恢复了,灵洲界已经彻底将暮绛雪遗忘,神剑宗感觉自己的名声被污蔑了,大手一挥将暮绛雪的名字自名册抹除,并放话长穗从未收过徒弟,神剑宗也没有什么灭过世的弟子。

“穗穗,你说对吗?”长老想要长穗亲口承认。

长穗呆呆站着,这些天她寻遍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没有寻到暮绛雪的踪迹,好像正如桓凌说的那般,他被天地抹杀了。

“现在争论这些又有何意义。”桓凌挡在她的身前,“覆灭一事真也好假也罢,如今我们都还好好站在这里,天地无患便是最好的回答。”

“可是有很多文献证明,灵洲界覆灭是真实存在的,始尊前两天闭关前还说,灭世之人出自神剑宗,是通仙子的徒弟,叫、叫什么雪来着?”

又有人不耐烦道:“这么离谱的谣言也有人信,若真有过灭世,怎么除了大能没一个人记得?合着记忆也分修为高低?”

“与其纠结灭世之人是谁,倒不如去寻是谁救了世!”

桓凌说,是长穗救回了灵洲界,救了所有人,可随着众人记忆的抹杀,这个真相只能被掩盖。

长穗无所谓有没有人知道她做了什么,也从未将此事记成自己的功勋,这些天她时常回想:灵洲界,真的是她救回来的吗?

那她为复原灵洲界做了什么?

仅仅只是完成了与暮绛雪的赌注吗。

就算所有人都忘了,但长穗无法忘记,在与她签订契约赌注前,暮绛雪已经成了灵洲界的主宰,他马上就可以改天换地,成为灵洲界新的天道。

是暮绛雪主动给了她救世的机会,在得到她的爱后,又心甘情愿将灵洲界还了回来。所以,灵洲界到底是怎么救回来的呢。

看着空荡荡的手腕,置身于烈阳之中,长穗却感受不到活着的真实感。

“这样不好吗?”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猫叫。

一只白猫跃上枝头,懒洋洋趴在枝头,它用猫瞳看着长穗,口吐人言,“世间情爱,不过就是六欲痴缠,七情作祟,或许还有灵魂共振。”

它轻轻甩动尾巴,“如今你们恩怨两清,缘起缘止,再痴缠的肉r欲也已化为灰烬,失去了魂灵的相守,你还能爱他什么呢?”

……这是长穗曾对暮绛雪说过的话,不该有第三个人知晓。

长穗怔了下,“你是谁?”

白猫咧了咧嘴,笑得怪异又慈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

它跃至高空,不给长穗抓住它的机会,“天地会将他彻底抹杀,或许有一天,你也会渐渐遗忘他。”

“没有了他,没有了血海深仇师徒制衡,你不必背负师徒孽缘,不会被世间唾骂引天道惩罚,只会是无暇通透的通仙子。终有一日得道飞升,这样不好吗?”

长穗被它的说辞激起一身怒火,想也不想便说:“不好!”

“哪里不好?”

白猫舔了舔爪子,看到长穗噎了声音,本以为她还未想明白,不会回答了。却忽然听到她抽了抽鼻子,有些执拗道:“没有他,就是不好。”

暮绛雪什么都还给了她,唯独带走了自己,起初的长穗什么都不愿给他,等到想给时,最该收的人却消失了。

长穗的确想要救回灵洲界,想要万千生灵回归阿兄复活,却也没想松开暮绛雪的手。

在她眼中,没有了暮绛雪,灵洲界依旧不是完整的灵洲界。

“你想要找到他?”白猫听懂了。

明明是一只猫,却露出严肃板正的神色,莫名让长穗觉得熟悉,“哪怕灵洲界会忆起他犯下的恶事,哪怕会对他喊打喊杀连你也一起骂着杀着,你也要寻到他,同他不离不弃?”

长穗回:“是。”

“若是他还要作恶呢?”

长穗想也不想就道:“他不会。”

“别忘了,他可是天地恶源。”恶源之主,永不生畏,不知爱恨,不伏天地。

长穗轻轻弯起唇角,“可他也是我的道侣。”

他们是正式结契举行过合籍大典的道侣,情契已经刻入魂灵,哪怕如今因着暮绛雪的消失而隐匿不见,可长穗能感受到情契的存在,它就印在她的心口,灼热跳动,它在告诉长穗,暮绛雪没有消失。

这大概是长穗第一次在旁人面前,大大方方承认与暮绛雪的关系。树上的白猫轻轻叹息,惆怅沉重的模样宛如一名老者,让长穗想起一位故人。

“所以。”长穗没有明问,只是抬头尊敬道:“您知道他在哪里吗?”

白猫眸中失了神采,傻愣愣对着长穗歪头,发出疑惑一声:“喵?”

长穗颦眉,指尖微动将白猫抓下,软白的猫咪受惊在她怀中挣扎扑腾着,长穗不死心唤着,“前辈?”

“喜雪!”有声音由远即近,穿着月白宗服的少女匆匆跑来,开口就骂:“可算找到你啦,小混球你跑哪去啦。”

来者是桓凌的小师妹昌乐,她接过长穗手中的猫,冲着长穗道谢,“还好被你抓到了,不然我又要一番好找。”

“穗穗?”见她脸色不对,昌乐关心道:“你没事吧?”

长穗还沉在刚刚听到的名字中,“你……叫它什么?”

“喜雪呀。”昌乐将小白猫往长穗眼前抱了抱,“你不认识它了吗?它是我们一起在宗门外捡到的,这名字还是……”

话音一顿,昌乐皱着眉忽然脑袋卡壳,“怪了,这名字是谁起的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昌乐忘记了,可长穗想起来了。

这名字是暮绛雪起的。

那时,她与昌乐离宗除妖,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只被妖邪玩弄的小猫崽,除妖救下。小猫瘦弱奄奄一息,一直被昌乐照看着,没多久就活蹦乱跳。

它还记得长穗,在长穗与暮绛雪途径时,跳出窗门来蹭长穗的腿,昌乐随口喊了声;“小白!”

“小白?”长穗歪了歪头,最好脸面称赞的她,嘟囔了句:“这名字一点都不文雅。”

“那您来起个文雅猫名?”昌乐白她一眼。

长穗哪懂这个,恰好暮绛雪在身旁,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你来。”

冬日飘雪,霜白的雪洒落至长穗的肩头,被暮绛雪轻轻拂去。先是看了长穗一眼,暮绛雪偏眸看向脚边的白团子,悠悠道:“不如,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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