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汤在小炉上仍旧咕嘟轻沸,袅袅白气遮住了陆九卿那张愁眉不展的脸。
小七透过热气去看陆九卿,见陆九卿双手垂落膝头,没有一丝攻击的姿态。
小七不禁想,陆九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呀?他到底是忠是奸,是黑是白,他隐在白气里,就似那夜隐在暗夜之中,叫人辨不分明。
但若这世间有一种法术,只需轻轻一点,就能把人看个分明。但若真有这样的法术,那就好了。
她见陆九卿怃然轻叹,终是不再推谢,垂头应是。
在这一刻,小七竟与陆九卿有了共鸣。
此时的陆九卿,何尝不是小年夜的公子呢?
他们一样被人强塞美色。
可公子不愿做的事,又何必定要强求陆九卿呢?
可见各人的悲欢各有不同,这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但愿各得其法。
就这件事,小七问过公子,“公子对陆大人,到底信还是不信?”
公子只是笑,“总要有人告诉我,他是可信的。”
原来如此,公子不过是在陆九卿身边安插一双眼睛罢了。
这双眼睛要告诉公子,陆大人没有见过不该见的人,也没有做过不该做的事。有这样的人盯紧公子,回禀公子,公子才能安心。
那叫静姝的姑娘,也大抵像所有独守空闺的女子一样。若能得主人垂怜,那是最好。若不能,这一辈子此时就已经看到了头。
可到底不能怪公子多疑,他在高位,素有大志,一着不慎就是地崩山摧,万劫不复。
他该疑,他不该轻信任何一人。
这个道理,小七懂,陆九卿也懂,正因懂得,所以才不会心有怨愤。
但公子竟吃起了陆九卿的醋来,“不过手上一点儿小伤,就叫你挂心。我受伤无数,从不见你问起。”
那人醋味极重,一双凤眸睨着她,甚至翻起了陈年旧账,“哦,你还给陆九卿送过酒,叫什么桃花酒,粗陋难听。”
素日言简意赅的人,翻起旧账来却说个没完,但小七自有小七的办法,她倾身上前,只需在那人脸颊上亲了一口,便叫他顿然闭上了嘴巴。
但于九重台挟持她的人究竟是谁,这个人不挖出来,终究是悬在公子头上的一把刀,亦是小七心里的一根刺,这根刺使她心神不定,寝食难安。
趁公子去演武场的时候,小七又召那医官来问,“陆大人的手,除了烫伤,可有抓痕?”
那医官不疑有他,如实回道,“大人烫得厉害,看不分明。”
她悄然舒了一口气,好,那便好,不是陆九卿便好。
她要找的是一只有抓痕的手。
公子身边的,结实有力的手。
她得了空便在大营闲逛,只看公子近前将军的手背。
首先看的就是周延年。
并非疑心周延年,而是因为周延年素日就在帐外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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