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诺伊斯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是瑙曼小姐,有人举报她是一名感染者,现在几乎整个镇子都知道了这件事。”

诺伊斯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露出其他表情,不过他最后还是决定来诊所将这件事告诉李昂。

“镇长已经带着人去堵门了,你要是有什么想做的,就快点去做吧。”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些。”

什么?阿黛尔居然也是感染者?

诺伊斯的话让李昂大吃一惊,他已经和阿黛尔相处快半个月的时间了,可是从未发现过相关的线索,可能唯一的疑点就是,她对矿石病非常了解,甚至在某些地方比肯特医生知道的还多。

也只有同为感染者,阿黛尔才会对矿石病有这么深入的了解。

这些念头在李昂的脑中一闪而逝,最后定格于诺伊斯说的最后一句话上。

‘镇长已经带着人去堵门了’

等等,自己刚才在远处感受到的动静,难道就是这个?

身处各种情绪的漩涡之中,最重要的就是保证自身的冷静,可是在这一刻,李昂静如止水的心态被打破了,焦躁的情绪第一次在他的身上浮现。

那些人想要对阿黛尔做什么?

虽然理智告诉李昂,那些人没办法拿阿黛尔怎么样,阿黛尔本身也是一名很厉害的术士,要是双方发生了冲突,到时候是谁伤害谁还说不定呢。

但是李昂扪心自问,要是真的发生了冲突,阿黛尔能对那些人痛下杀手么?

不能。

阿黛尔为什么会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助李昂,甚至不惜承诺带他去勃兰登堡接受治疗?仅仅是因为她心存愧疚。

一个月前,阿黛尔在前往火山地带的时候,曾经经过了那个村子,当时阿黛尔就观察到了一丝天灾的迹象,只是因为迹象并不明显,担心自己的判断出错,经过再三考虑,阿黛尔才放弃了对村子进行预警。

她觉得,如果当时自己进行了预警,李昂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更何况,能够伤人的并不只有武力,在很多时候,语言会成为远比刀剑更锋利的武器。

“多谢。”

匆匆丢下这样一句话后,李昂便向着之前自己感应到的方向跑去。

阿戈尔人强大的身体素质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地面被李昂踩出了一个深深的脚印,一旁的诺伊斯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彻底失去了对方的踪迹,连对方是怎么消失的都没有看清。

等到李昂离开之后,肯特医生才从诊所里走了出来,刚才诺伊斯说的那番话全都落在了他的耳中。

“那个小姑娘果然是感染者吗……”

言语之中并没有太多的意外,老肯特再怎么说也是当了几十年医生的人了,对于一个人是不是感染者,自然有着一套自己的判断方法。

“只是有些奇怪啊……究竟是谁举报的?”

阿黛尔每天的生活十分简单,待在旅店里整理数据,前往诊所探望李昂,很少和其他人接触,就连肯特医生也只是隐隐有些猜测,不能完全肯定阿黛尔感染者的身份,

而且,阿黛尔也不是那种浑身长满源石结晶的感染者,那个举报的人又是如何确定的?

镇长又是如何判断对方说的是真话?就这样兴师动众地带人去堵门,万一搞错了怎么办?

只不过,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阿黛尔的‘感染者’身份吸引,根本没人在意是谁举报的她。

比起一个感染者,这种细节根本无足轻重。

……

当李昂赶到现场之后,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了,人类对待素不相识的人究竟能施加多少恶意。

那如同腐烂淤泥般肆意蔓延的恶念……几乎令人窒息。

第十五章 驱离 3K5

阿黛尔暂时住在小镇北边的一家旅馆内,旅馆和诊所间的距离并不远,在李昂全速奔跑的前提下,他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就赶到了阿黛尔的住所。

此时,旅馆附近的街道上已经聚满了人群,平日镇上难得一见的居民全都出现在了这里,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狂欢,一股无比狂热的气氛笼罩在所有人头顶。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污言秽语的谩骂,尖酸刻薄的讽刺,小镇的居民绞尽脑汁,用能想出来的最恶毒的语言攻击阿黛尔,也只有这种机会,才能让他们享受到站在道德制高点抨击他人的愉悦。

阿黛尔·瑙曼是什么人,她可是从大城市里来的学者,放在以前,他们一辈子可能都没机会和这种大人物说一句话,但是现在呢?阿黛尔·瑙曼只是一个卑贱的感染者,任谁都可以向她身上吐一口口水。

偶尔有一两个为之辩解的声音,也都被淹没在声讨的浪潮之中,大家都在骂她,你为什么要帮她辩解?你是在同情感染者?还是说……你也感染了矿石病?

在这种无懈可击的逻辑下,那少数能保持冷静的人也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就连平日阿黛尔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常生活,也被曲解为别有用心的举动。

在李昂的感知世界中,从人们身上流露出的恶意化作了实质,散发着恶臭气息的淤泥仿佛拥有了生命,正在缓缓向着人群中央汇集,那里正是这次风波的焦点,阿黛尔所在的位置。

“瑙曼小姐,杜瓦镇不允许任何感染者进入,这是小镇全体居民的共同决定,你这么做也让我很为难啊。”

在人群的最中央,李昂听到了一个略显老态的声音,只不过从对方的话语中,李昂更多听出的是故作姿态的傲慢。

只听那人叹息道,“听说有感染者偷偷溜进了镇子里,现在大家可都非常气愤呢,要是没有拦着他们,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瑙曼小姐,趁大家还没有改变主意,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而这个时候,李昂已经推开了围观的群众,一路冲进了人群的最深处,他这样强势的举动自然引起了他人注意,也有一部分镇民认出了李昂的身份。

“这是……住在老肯特那的那个瞎子?”

“那个该死的感染者每天去诊所是为了看他?”

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全都一字不差地落入了李昂的耳中,其中自然少不了一些侮辱性的词汇,不过和针对阿黛尔的那些话相比实在太轻太轻,李昂甚至都懒得将说这些话的人一一标记出来。

“你们想要干什么?”李昂冷冷地问道。

人群之中,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备队成员举着武器,将阿黛尔堵死在旅馆的门口,而在那些警备队成员的身后,则站着一个身形干瘦矮小的菲林族老头,一副令人厌恶的口吻说着什么。

“什么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出去!”

注意到了突然闯入的李昂,其中一名警备队成员根本没有思考,就直接抄起手中的棍子朝着李昂头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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