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月的光景，巫樊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堂堂的凌云谷少主，云霁仙尊入门弟子，几乎在一夜间，变成了人人厌恶的大魔头。

巫樊东躲西藏，躲过一波又一波的追击。

顾青玉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结痂，整个人像只失去庇护的小兽，孤独又冷清的蜷缩在一个山洞里，昏迷不醒。

顾青玉将人偷偷带回了景令峰，找了处隐蔽的住所安顿好。

巫樊一醒来，只呆呆地看着顾青玉，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生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像泡沫一般碎掉。

巫樊反应过来，连忙抱紧顾青玉的腰，觉得自己脏污不堪，配不上这般干净的师兄，可是又下意识地不想顾青玉推开自己。

他贪恋师兄身上的温度和味道，一遍又一遍不安的重复：“师兄……不要讨厌我。”

不要抛弃我。

顾青玉想起如今仙门中关于巫樊冷血嗜杀的传闻。

如今已经覆灭的凌云谷与仙门中一帖帖的通缉令，都无比明确的指向了巫樊做过的事。可是顾青玉仍记得找到他时，颓废的青年不再复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抚上巫樊的肩胛骨，那里的伤口已经愈合，却留下了一道又粗又长的疤痕，横亘在青年的身体上，狰狞又丑陋。

顾青玉终是心软道：“我相信你！师弟……你定是有苦衷的。”

巫樊微怔，抬着头愣愣地看他。

从顾青玉的角度，可以看见巫樊的眼睛亮极了。.

好似已经濒临悬崖边，又正好抓住了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青玉不相信外面的人怎么说的。

巫樊说什么，他就信。

顾青玉仍记得青年懒懒散散地靠在树上，眉尾一挑，对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顾师兄，久仰大名啊！”

“我要学会最厉害的本领，杀遍这世上的妖魔。”

顾青玉抹掉巫樊眼尾的一点湿润，轻声道：“你有什么委屈，给师兄说说，好吗？”

巫樊鼻头又是一酸，几度哽咽。他抱着温暖的师兄，开始委委屈屈的“告状”。

顾青玉震惊于巫闰残忍冷血的手段，饶是他性子平和，也不免为巫樊所遭遇的一切愤懑不满。他心中又忍不住恍惚，原来所谓的深情，竟然是可以装出来的？

顾青玉每日给巫樊送药，偶尔也会带一些其他的东西。

没人察觉到巫樊的存在，倒是云霁仙尊，几次三番对着顾青玉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轻轻地叹一口气。

巫樊的伤好了大半，连带着之前烧血带来的血气亏空也慢慢补了回去。

他躺在榻上啃着顾青玉带过来的果子，视线总是免不了的放在顾青玉的身上，他突发奇想道：“师兄，我这样，像不像你在外面偷偷养起来的小情人。”

巫樊的话说到一半，脸早就已经红起来了。

他在话本上看过的，下尘界有钱的富商，总会在外面置办宅子，养上那么一两个小情人，闲暇时刻便去欢爱温存。

他可不就像是那个养在外面的金丝雀吗？

巫樊抬眼打量顾青玉的反应。

顾青玉面不改色，“莫要胡言。”他将手中换药包扎的带子拉了拉，巫樊猝不及防，疼痛得闷哼一声。

顾青玉斜他一眼：“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