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刘妮蓉来说,自身实力不强,靠山不够硬,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就算她不想忍,也要为跟她混饭吃的兄弟们考虑。”
人们不由得惋惜叹息,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事情,确实有够残忍的。”
“但这就是江湖,就算你再怎么嫉恨,有时候还是要笑脸相对的。江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就像苏掌柜所说的,这就是底层江湖的无奈,并不是谁都是李淳罡和邓太阿,想怎样就怎样。
身居其位,要做其事。
当然可以选择反抗,但那结果大概便是摔得粉身碎骨,而且,没有人可怜的。”
“底层人的无奈,如果是李淳罡恐怕早就一剑杀人了,让这种人渣活在世上都是对粮食的浪费。”
“这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判官沈笔忽然皱眉思索。
停下笔的庆生,疑惑地看着自家老板,不知道老板所思什么。
沈笔想了想,便说了出来。
“在天启城有一处练武台,因为城中禁止私斗,但却允许切磋武斗,因此有很多江湖人士常去那里比试。
而去那里练武台的武者,也基本上都是按照武林规矩走。
比武双方先要朗声自报名号,要么互相泼脏水,要么互相吹捧,
接下来还不能马上尽兴酣斗,而是得说上一句刀剑无眼生死自负,若是生死相搏,还得有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做见证,让双方签押下生死状。
别以为这时候就万事大吉了,若非是真正淡泊名利钱财的高手,还得眼光四顾,等到场下一些大小赌庄收足了赌注,才可以开场。
毕竟许多打斗,真正高手相争,往往盏茶功夫之内便定下胜负,瞧着也不精彩,这就要赌庄方面花些铜钱雇人大声叫好。
若是稀拉平常的比试,就更需要鼓劲吆喝,这对比试双方都有好处,最倒霉的则是被不买账的观众一起喝倒彩,这简直是江湖武夫的奇耻大辱。
练武台基上刀光剑影,两位侠士你来我往,打得天昏地暗,下边观众大多是过小安稳日子的平民百姓,甭管你们是何方神圣,什么天山追风剑斩马劈虎刀的,只要砰砰啪啪打得起劲,就不会吝啬掌声喝彩。
整整一两百号观战者都大呼痛快,许多汉子都站在板凳上拍手叫好,反正也不需要他们掏半颗铜钱嘛。
那些个下了赌注的,倒是相对要紧张,没怎么出声,只有看到押注人物打出好看的招术,才暗暗攥拳,看到落了下风就要揪心。
最后,败得一方心悦诚服,拱手认输,由衷说了几句称赞对方的好话。
有这份豁达的气度,常让看客们竖起大拇指。
而赢家也不狂妄,收起武器后,留下一句‘行却江湖路几千,归来不把一文钱’,才飘然而去,端的潇洒不羁,有风骨。
说完,沈笔苦笑一声,“所有的比赛切磋,都像是排演好的戏剧,有条不紊,和谐落幕。
可能是因为那里是天启城吧,谁也不敢在皇帝脚下抽刀见血,所以,才慢慢形成了这样的景象。”
“但在雪月城,在朝堂之下,在江湖之中,完全不是那种情况。
人与人的厮杀,可能就只是一言不合。
仇与杀的血腥,一直都在各地发生。
人与人之间,有的是真诚,而有的则是处处算计,从来都没有个定性。”
“因此,在人们口中,经常有两个江湖。
一个是尔虞我诈,另一个则是快意潇洒。”
“其实,都是一个江湖,只是遇到的江湖中的人不一样罢了。”
沈笔说完,目光似乎有些沉淀。
他略一侧目,忽然有些错愕,庆生竟然将他说道的这些也给记录下来了。
“你小子,连老板的话也记?难不成还想将老板的这些事情给抖露出去?”
“习惯习惯,下意识就记了下来。”
轻声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老板,你说的这些话,确实很深刻诶。”
沈笔轻笑一声,“也罢,说出去就说出去吧。虽然这些跟苏掌柜的江湖不一样。但正如我说的一样,这江湖本就在那里,只是遇到的人不一样,才不一样罢了。
我说的,也是江湖。”
“嗯!好嘞。”庆生咧嘴一笑。
苏尘继续说道,
“这夜发生的事情对于徐凤年来说只是些小打小闹,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只要不耽误他游历北莽,这点小事还不算什么。
第二天一早,他出门去买早点,恰好又碰到了赵右松,正在和一群孩子玩。
赵右松跑了过来,故意提了提嗓门说道:‘大哥哥,昨天回到村里,我跟他们说摸过你的刀,他们都不信呢,说我吹牛!’
徐凤年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好心替他‘洗刷冤屈’,说道:‘右松没有吹牛。’
与几名孩子玩得开心,徐凤年又给他们买了肉包子,看着他们吃的很开心。”
“这时候,徐凤年看到十几名骑兵,向着右松家方向疾驰而去。
赵右松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往回跑,徐凤年也发觉了异常,知道应该是冲着右松他娘去的,也就抄近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