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时候，他们各自成为逐鹿天下的主角，风光无限。

而这两个男人在战场之上，将决定百万人的生死，决定天下归属，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世事如风，太难琢磨了。”

司空长风琢磨了两句，缓缓道。

“这时候的董卓，还只是北莽冉冉升起的新星。他也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就是北凉世子，以后的北凉王。”

司空长风在登天阁时，没事儿就闲补这雪中的书册，翻了一遍又一遍，几乎比李寒衣他们还要清楚了。

“不然，两人现在若是知晓彼此之后的成就，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在此地将对方剿杀的。”

“确实如此。”李寒衣点头，“世事无常人难知，谁也不知道谁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会有什么样的成就。”

“就像当年你们闯登天阁，我收你们为徒一样。”

李长生忽然说道，“长风估计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比寒衣大了十岁，结果还要叫他师姐。”

“师傅！”

司空长风被戳中了软肋，憋屈气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事实。”李寒衣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谁让你比我早闯登天阁的，你当时就不能晚两天再闯吗？非要第一天就去闯，那时候我还没有到呢！”

司空长风被扎心了。

这么多年，他是一句都没有喊过师姐二字，一直都是称呼全名李寒衣。

更糟糕的是，因为自己是最小弟子，百里东君与司空长风一直就没有管过雪月城事物，一直由他掌管。

虽然看似掌权了，但实际上全是管事儿的。

权力，三个人谁也不在乎。

而且雪月城就这么大，也没有什么值得施展权力的地方。

“苏尘先生，你刚刚提到的蛛网是什么？”

台下忽然有人询问，“董卓刚刚说道蛛网各位，不让他们去跟踪徐凤年，而且徐凤年还说有蛛网的存在，他不可能在此击杀董卓。”

“这蛛网，是董卓的死士吗？就像是徐凤年当年出江湖时，身边跟随的天干地支几人。”

苏尘摇了摇头，“蛛网不是指某个人，而是一个组织。而且还不是专属于董卓的组织，而是北莽王朝的组织。”

“蛛网是朱魍谐音，是北莽天子近臣李密弼一手创建的谍报机构，模仿离阳王朝的赵勾，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提竿捉蝶捕蜻蜓，听着诗情画意，却是血腥无比，一旦被黏粘在杆上，就要人头落地。

因为这个阴暗机构可以先斩后奏，足见北莽女帝对李密弼的信赖。

故而后者一直被视作第九位影子持节令，无法想象，这名权倾朝野染血无数的侩子手已经手刃数位耶律皇室，慕容氏子孙更是大多死于他手。”

“在二十年前，他还只是一名郁郁不得志的东越寒族落魄书生，兴许真是南橘北枳，有些人物注定要蛰虫一遇风雨化成龙。

李密弼在进入北莽之后，很快成为北莽的国师，也是除北莽太平令外，北莽慕容女帝最信任的谋士。他掌握北莽的蛛网等谍报系统，虽不擅于庙堂谋划，但是擅于阴谋，被北莽女帝重用。

李义山曾说，死一个李密弼，等于斩去北莽女帝一眼一臂。

可这名已是花甲之年的老书生，算是暗杀的老祖宗，除了老死，或者被北莽女帝赐死，实在没有被刺杀的可能。”

——

苏尘解释完，便继续说道，

“走在路上，徐凤年心里相当别扭。

他本来来飞狐城是要来找舅舅的，管闲事救了个小屁孩，弄得他连飞狐城都不能呆了，万一被董卓识破身份，那才是真麻烦了。

可这些天的走访，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还是打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对他找到舅舅有些帮助。”

“他从城中百姓口中得知，在二十几年前，这座城里来了个风流倜傥的剑客，入城后也不见他练剑、也不见他耍剑，而是把那剑给卖了，换了一大笔钱。

从那以后，他就用这笔钱泡青楼，享受着天上人间的包年服务。

那时候他还是个年轻小伙子，长得又风流倜傥，在城里引起不小的轰动，很多大姑娘小媳妇都来看他，痴迷的不要不要的。

可是很快这笔钱就花完了，但人在江湖技多不压身，没想到他还会作画，专门就给女的画像。”

“城里的少妇们又都来捧场，借此机会，他又赚了不少银子。

有了钱，他就继续喝酒、泡青楼，生活质量并没有下降。

可随着他年岁渐长，再加上整天纵情酒色，颜值有所下降，后来就逐渐泯然众人矣。

时间长了，姑娘们也就看腻了，渐渐就不愿意再花钱了，他也就没钱睡青楼，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但此时，徐凤年由于怕暴露身份，也不敢在飞狐城多停留，只能提前出城。

可有时候就是这样，踏破铁鞋无觅处，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徐凤年正想转身走下城头，就瞧见墙垛上躺着个邋遢汉子正在睡觉。

这邋遢汉子一个翻身，正好摔下城墙，幸好是掉在了城墙以里。

可他醒来后，第一件事不是庆幸没掉到城外，摔成肉泥，而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腰间悬挂的酒葫芦，见酒没有撒，这才舒了口气，仰头灌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