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工业化所产生的金属颗粒。
那是「灵视」才会捕捉到的「粒子」。
用东方人的话来说,这地方阴气弥漫,是个养尸的风水宝地。
不过,
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无限接近于「生与死的边界」。
那些粒子,是「灵」——
逐渐抵达到山腰的位置,不远处时而会传来几声乌鸦的嘶鸣声,有些刺耳,也显得有些不详。
在西方社会普遍的认知中,「黑色」所代表着的意义,多是灾厄、不祥之物。
浑身漆黑的鸟。
与黑色皮毛的猫。
大概是被赋予了误解含义最多的两种动物。
“前方不是生者的领域,就此止步吧,外乡人。”
从浓雾之中缓缓走出,约莫六十多岁的老人来到了罗克的面前,一只乌鸦站在他的肩膀之上,瞳孔内闪烁着猩红的色泽。
“我是圣杯战争的参与者,七年之前,将亚瑟王扫入败者序列的胜利者。”
罗克言简意赅的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老人深深凝视着罗克,沉默了片刻,忽然间闷声问道,
“你这位胜利者来到墓园有何贵干?耀武扬威吗?”
“那我就直说了,我是为了「圣枪」而来。”
“请回吧,这里没有那种东西。”
“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呢?守墓人老先生。”
来人脸上泛起温和的笑容,轻声开口道,
“对于你们而言,「圣枪」也是如同枷锁一般的东西吧,那个魔女遗留下的仪式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般,你也不想你们高洁的骑士王因为牺牲了村子的少女而显现,选择毫不犹豫的自戕吧?”
“……王绝不会!”
“一个本就有着自毁心理的女人,高洁到性格之中甚至有洁癖的女人……将骑士道视为处世准则的女人,你觉得她不会吗?”
罗克嗤笑的声音钻入守墓人的耳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老人的瞳孔内不自觉开始浮现怒色,
“邪道!”
“若是你胆敢再侮辱那位伟大的王的话!”
“侮辱?不,这可算不上侮辱啊,我可是一直都在称赞她性格的高洁啊,犹如圣人一般,只是……不太懂人心罢了。”
说罢,罗克又挑了挑眉头,望着守墓人老人继续开口道,
“姑且不提「圣枪」的事情,单是你们打算复活骑士王这件事,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停下来。”
“不可能!吾等千年的夙愿就是为了复活吾王!”
“我是指,阿尔托莉雅从来就没有死去,根本没有复活的必要。”
……阿尔托莉雅?
谁?
老守墓人思维有片刻的停顿,旋即便清晰的理解到对方言语中所指的对象,忍不住声音骤然提高了数个分贝,
“王、王还没死?怎么可能?”
“HicjacetArthurusRexquondamRexquefuturus(永恒之王亚瑟长眠此处),这句话你应当听说过吧?”
“当然,你想说什么?”
“事实上,她在那一刻开始,便被抹去了生死、时间的概念,作为人类史的守护者而存在了。”
“什、什么?!”
迎着老守墓人慌乱的表情,对于这个世界的从者系统有着相当清晰了解的少年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抬起两根手指,继续开口道,
“众所周知,魔术师是追求根源的殉道者,而在根源之前,存在着阻碍魔术师们抵达根源之涡的两个个体。”
“盖亚。”
“阿赖耶。”
“统称为,抑制力。”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别慌,所谓的从者本就是抑制力所选定的,作为星球与人理的守护力量,而两个抑制力所选择的对象之中,盖亚通常是将所有具备资质的死者都填入到「守护者」名单之中,而阿赖耶却不同……”
罗克迎着老守墓人瞬间收缩起来的瞳孔,笑容越发的愉快,
“看样子你已经猜到了。”
“阿赖耶会选择生者,在具备资质的守护者生前的最后一刻,将其的生命定格,从这层概念上来说,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仅仅只是在阿赖耶的契约之中长眠着,从始至终都并未死去。”
“所以,尽管阿尔托莉雅会作为从者被召唤而来,但从始至终都未曾死去的她,假设真的使用某个小姑娘的身体作为降灵的容器,大概会愤怒的想要将你们这群不孝的后人尽数处决吧。”
死后被复活。
活着被召唤。
这必然是两种概念的立场,老守墓人不敢确定眼前男人的言论是真是假,但让他们轻易的就舍弃一族人延续了上千年的(ceeb)使命,也绝不可能。
“无法相信我的所言是吗?”
罗克瞧着面色阴晴不定的老守墓人,又一次笑了起来,或者说……他的笑容就一直没有停下过,只是此刻笑的越发愉快了。
“将那个孩子交给我,我会带她参与圣杯战争,并且通过那把枪召唤「骑士王」,到那个时候……你们自然会知晓她的回答。”
“……冬木市的那个仪式吗?不过是六十年而已,老夫等的了,不必劳烦尊客。”
“居然还能熬六十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