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任由如何思考纠结,如何自我怀疑,脑海里依旧忍不住反复回忆着那人指尖的温度。
从中提炼出的关怀和怜惜,转化成舌尖上的甜腻,让她如小猫般下意识地舔舐嘴唇。
舔完后,她的神情僵硬,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
呜,精神状态已经控制不住了。
可恶,卿宝好让人上瘾,这个人魅力太大,完全是天生的偶像!
所以……也不能完全怪我对吧?
梁笑笑可耻地朝着母爱小偷的方向持续沉沦。
与此同时,某种强烈的恐惧随之滋生。
如果说,她之前会担忧被淘汰,在乎的是15年的黑奴合同,是解脱枷锁,获得自由的唯一机会。
那现在,这里面又多了一份。
即——再也见不到楚元卿的恐惧。
这种恐惧理论上远不如无法挣脱命运的绝望,可当它真正滋生时,却是那样鞭辟入里,直击心脏,挤兑出轰然的浓烈。
缺爱的人总是这样,把爱看得比什么都重,像是拽向沼泽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至于拽住后是否能得救?稻草本身的价值又有几何?
这些问题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抓住那根稻草。
所以……
梁笑笑对留在《闪舞》的念头愈发强烈,仿佛加入了某种特质,不仅驱逐了对成为偶像的迷茫感,还让欲望放大了成千上万倍,凝聚出了坚定的核心驱动力。
——无论如何都想要留下。
因为一旦离开,黑心的经纪公司,势必会疯狂压榨她在《闪舞》里收获的零星热度,连轴转的通告和工作,会让她根本没办法触及那犹如月光般遥远的人儿。
——得想办法。
颜值、心态、镜头感、舞蹈功底、声乐水平、舞台天赋。
这些自己没一个能拿出手的,必须得找出突出的一项,将之进化成胜过其余选手的专属武器,否则首轮淘汰几乎是必然的事。
梁笑笑想着,念着。
她将所有的悲伤、痛苦、迷茫、不甘、绝望,乃至一系列因舞台失利导致的负面情绪,全部一点一滴的嚼碎吞咽,并回忆着那人给予的救赎和爱,把所有都熔炼成……
——偏执的贪婪。
现在来不及迷茫,也来不及自怨自艾。
这些没意义的东西,就应该全部抛却,用来当作砥砺的燃料。
无论用什么手段也好,她都要尽量留下来,能留几轮是几轮。
因为多和楚元卿待一分钟,就能多体会一秒珍贵的爱。
少女仿佛悟透了人生哲理,又如思想上得到了蜕变,瞳底的弧光愈发深沉,像是摇曳着漆黑的雾气,她瞥向那人所在的方向,缓慢阖上眼眸,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困倦如潮翻涌,梦境如约而至。
梁笑笑在鸡零狗碎的农家院落里,看见了幼时蜷缩在大黄狗旁边的自己,她的模样骨瘦嶙峋,娇小的可怜,手臂还残留着淤青,正蹲在地上哭泣,是那样无助又孤独。
17岁的她看向这一幕,同样缓缓蹲下,坚定地拥抱住7岁时的自己,微笑着轻声低语:
“没关系的,笑笑。”
“你会得到爱的。”
“一定会的。”
...
...
次日。
168位选手再度来到了那间极为广阔的多媒体教室。
织梦兔犹如大学教师般站在讲台前,微笑地审视每位选手的面庞,她们的神情各个不一,却大多都显得惴惴不安,并暗藏期许。
这位吉祥物微笑道:
“人性总是这样。”
“即使在舞台表演完后,就大抵猜到了评级是会升还是会跌。”
“可在复盘完,考虑进虚拟现实的要素后,就难免会心怀侥幸,觉得或许情况没有这么糟糕。”
织梦兔周身陡然生成168封虚拟的信封,任由之如风暴般缠绕拱卫,它咧嘴露出恶劣的笑容,猩红的眼瞳俯瞰着在场的所有人,幽幽道:
“可诸位亲爱的练习生们,浴火重生的机会自昨天便从你们的指尖流逝,二次评级的结果已经决定你们未来的命途。”
“而现在,也该到了对外公布结果,让诸位品尝努力果实的时候了。”
72.迟钝的谢清玹. 5K
此言一出,大多数选手都变得紧张起来。
织梦兔说的没错,由于二次评级的舞台,多出了虚拟现实的干扰要素,导师组的评分标准肯定会将之纳入考量,她们其中的很多人都觉得还能抱有希望。
——其他人跳得肯定更差吧。
——说不定连舞台事故都出现了?
——要是A级B级的也都发挥失常,大家是不是就都差不多了?
诸如此类,充斥比烂观念的种种妄想,成了舞台发挥失利后最好的安慰剂。
可这位吉祥物面带讥讽的话语,却犹如冰冷的裁刀,残忍的撕裂脆弱的防线,让锐利的刀尖直逼心脏,将血淋淋的现实泼在了脸上。
别心怀侥幸了。
这里是《闪耀的舞台》,是以厮杀与竞争为主旋律的战场,那种在三流选秀节目里会出现的玩意,在这里没有任何生存的土壤。
织梦兔像是在这样嘲讽一般,丝毫没有卖关子的意思,随意打了个响指,周身旋转的信封中便抽离出几十张,犹如落叶般精准地飘落在相应的选手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