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虚走上前去拱手行礼,发现张果老却盯着一个地方死看。
“我在看我那驴!”
“驴兄在哪儿呢?”
林虚顺着张果老的眼神方向看去,却没见着根驴毛。
张果老叹息着举起了手,轻轻一指。
林虚顺着看去,只见皇宫深处,一个消瘦的女子正被张治搀扶着走了出来。
“驴兄是母的?”林虚大骇。
张果老一脚踹在林虚小腿上,道:“休开这玩笑来逗老人寻开心!”
其实,林虚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女子已怀胎,且腹中隐隐有一股别样的气息,加之自己对白驴的了解,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林虚尴尬地笑了笑,道:“仙长,你也别太难过,驴兄他自己做的选择,必然有他的道理。”
张果老怒道:“狗屁道理!那蠢驴必是临时起意,随便找了个怀胎的便托胎去了!殊不知那皇后腹中的胎儿乃是天生残命,有恶星妨碍,说不定就要早早夭折。”
“他还想修仙!去地府修吗?”
林虚顿了顿,然后问道:“仙长,你怎么知道的?”
按理来说,一个人的命数乃是天定的,莫非张果老神通广大能演算天数?
张果老道:“我去地府问的。”
“哦……”
有时候解决问题的办法意外的简单呢。
林虚又道:“不过驴兄本是仙长的法宝成型,连肉体都没有,更别说魂魄,怎么能够投胎呢?”
张果老叹道:“那蠢驴把自己的神智融入那胎儿魂魄中去了。”
林虚惊道:“那岂不是夺舍,驴兄不像是干这事的人……额……驴啊?”
张果老道:“夺舍个屁,你都说了他没有魂魄,如何夺舍?他将自己和那胎儿融为一体,是想着这样也就算是自己有了魂魄和肉体。”
林虚疑惑道:“那胎儿长大后会如何?”
张果老道:“不如何,那蠢驴没有魂魄,自然没有主导权,说不定一点记忆都不会残存下来,就算有,恐怕只会被当成梦境中的假象,那胎儿受到的影响几乎不会有。”
“那岂不是说,驴兄就这样睡死过去了?”
张果老仰天长叹道:“何止是睡啊,若是一觉不起,这蠢驴相当于自己把自己害死了!”
林虚问道:“那仙长打算如何?将驴兄从那胎儿魂魄中抽出来吗?”
张果老道:“你把你魂魄拿给我试试?我练上个十几年,说不定能成,可以在不伤到那胎儿魂魄的情况下把那蠢驴逮出来。”
林虚想了想,虽然自己和白驴也算是共战过的交情了,但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还是别插手了。
于是拱手道:“那就辛苦老仙守住驴兄了。”
张果老哼了一声,道:“那还能如何,不行!这胎儿命数不好,我得先去求点药来保住他性命,不然我那蠢驴也得跟着入轮回,只怕六道一过,便再也不复存在了!”
说罢,飞身上天,朝东去了。
或是求福禄寿三星,亦或者其他神仙,不安不得而知了。
林虚摇了摇头,飞身下去,落在张治面前。
张治被从天而降的林虚吓得一惊,但还是保持住了淡定,道:“道长醒了?”
林虚点了点头,道:“承蒙陛下命人照顾,贫道已然无恙了。”
张治点了点头,然后拉了拉身旁的皇后。
那皇宫会了意,欠身道:“听闻道长以血告天,为我流沙国求来了雨,妾身谢过道长。”
林虚急忙扶起皇后,道:“皇宫怀有身孕,且勿多礼!”
那皇后莞尔一笑,道了声谢。
“对了道长……”张治开口把白驴的奇事说了,希望从林虚口中得到解答。
林虚等张治说完后,缓缓开口,将白驴托胎一事实话告知了。
看见张治的嘴越张越大,林虚解释道:“不过请陛下放心,此事对皇后腹中的胎儿却是无害,反而说不定是好事。”
张治苦笑道:“朕只是觉得自己福浅,担不住做仙驴的生父。”
林虚笑道:“陛下不必多心,那驴只能算是借你孩子的魂魄一居罢了,这胎儿还是你的孩子,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不必心软。”
张治只哭笑不语,反倒是那皇后一脸新奇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又聊了一会,林虚起手告辞了。
张治还想挽留,说是要为林虚塑金身一事,被林虚婉拒了。
临走时,林虚道:“对了陛下,贫道还有两把剑……”
张治道:“道长放心,朕将道长的剑放在宝库里边用铁索锁着呢,就是怕失窃了难以交代,我现在就让人去取!”
林虚笑了笑,道:“不必了,贫道自有办法。”
说罢,他剑指一挑,道了句:“来!”
皇宫宝库内,那木剑与龙牙剑同时挣断了锁链飞出,在天上转了几遭,同时落到林虚手中。
林虚将两把剑往袖子里一伸,两把剑便消失不见了。
“如此,凌虚子便先告退了。”
不等张治再说话,林虚已然驾云而去。
一路飞出了流沙国过境,林虚在一处云头落下,拱了拱手。
云中,吕岩缓缓地坐起身来,笑着还礼。
“见过吕祖,几日前多谢吕祖借剑。”
吕岩道:“不必谢我,我那纯阳剑不过只是外物之利,你能赢得那蛟精一招,靠的是你心中之剑。”
林虚叹道:“能赢一招,已是侥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