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闻达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去儋州的船上会有这么多人。
连那船家都在心中暗暗惊讶:“最近是皇帝心头不爽快不成,眼前一连最多也就贬来几个大小官员,今天怎这多?”
可等到那一窝蜂涌着上船的人们来时,船家却发现这些人并不是遭贬的官员。
他们当中,既有看着经商的,也有看着似寻常百姓的,总之鱼龙混杂,身份繁多。
船家举着划桨高声道:“别挤了别挤了!这船坐不下这多人!”
有人高声问道:“下膄多久来!”
船家道:“没有下一艘,去儋州的船,一天也就我这一个!”
“那不行!我们要上船!我们要上船!”
船家可不敢放任这多么人一起上船,这船必翻了!
于是,这船家急忙一划桨杵在码头上头,将船撑离了。
岸上还有多人未曾挤上船的人,看着那船渐渐离远,一个个竟是如同疯了一般,一并跳下水来,朝着那船游过来。
那船家一见大惊,若是叫这些人追上来,指不定一个个扒上船来,这船要是在海面上翻了,岂不是大事!
于是赶紧奋力划船,将船支远。
那些追下水来的,见那船已远,眼看着是追不上了,一个个唉声叹气。
船家见水面上的人皆游了回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转头看向挤了一船的人,道:
“今个是什么日子?你等非得上这船不成!”
一个看着像是商人的胖老爷,道:“船家,你是儋州人?”
船家道:“不是儋州人,谁来干这往儋州开船又不讨好的营生?”
那老爷道:“那船家应该知道那事啊!”
“什么事?”
“仙岛啊!”
那船家懵了,道:“什么仙岛?”
那人拿出地图出来,道:“船家你看,这座岛是不是就在儋州附近?”
船家接过图一看,想了想,道:“你这图是假的。”
“假的!”
此话一出,船上人皆激动起来。
“这怎么会是假的呢!”
船家指着那图上一处岛屿道:“我自幼便在儋州生长,周遭水域去过不少,你这图上其他地方没错,可偏偏这个地方!没有岛!”
“怎会!那给我地图的仙人明明说过他们的仙岛就在此处的!”
船家摇头道:“要求仙问道,找甚仙岛,你也该去东海找,来南海你找什么?”
船上的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言的说起话来。
闻达和黄风怪混在人中。
黄风怪见着这船上的人一个个疯狂似的争吵。
有的在说自己被骗,有的在骂那人心不诚,所以找不到仙岛。
黄风怪摇头,对着旁边闻达道:“这一船的疯子,我们是不是不该上这船啊?”
闻达道:“阿弥陀佛,不是你说的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累了,所以想着歇息片刻,我们不是才乘这船的吗?”
黄风怪道:“你这话说的,你是坐在有来有去身上,所以没累着罢了,再说,纠察使现在还没从天庭回来,我们现在既然是纠察使的帮手,也该多多助力才是,提前一步去南海之上也好找那霸下啊。”
闻达道:“那霸下据我所算,应是在南海之上不错,只是南海如此渺茫,我觉得还是等到与纠察使汇合才好。”
黄风怪急道:“凡事都等到纠察使做主,这才能攒几分功劳啊!”
闻达淡淡道:“黄风,你是立功心切吧。”
黄风怪正想开口辩解,闻达又道:“说妄语是要加深罪孽的。”
黄风怪将嘴捂住,不说话了。
此时,船上的船客们终于吵出来了个结果。
还是那胖老爷高声道:“唉!既然现在都已经到船上了,不论那图上的岛屿是真是假,咱们总该去看一眼,便是受骗,也要受得安心些。”
一个人站起身来,道:“我不信那道长会骗我们!那日,他是真有仙术的!我亲眼所见!”
“对,我也见过!来到我家的那位道长,将手指切断了又长了出来!”
“我也见到了,那道长让死人复生,从黄土里爬起来了!”
众人终于有了一致的意见。
“船家,我们一人出一两银子给你,你转个方向,朝这里开去如何?”
那船家一看,还是先前所指的那岛屿,皱眉道:“唉,跟你们说了,这地方根本没什么岛,你们还是不信!也罢也罢,反正这地方距儋州也不远,只要你们都没意见,我便转个向,绕点远路。”
“没意见!都没意见!”
船客们纷纷齐呼。
此时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从一众船客中站起来,道:“我不干!”
众船客回头一看,隐约看清那人的样貌,疑是个相貌端正的郎君。
闻达皱起眉头,拉了拉黄风怪,悄声道:
“黄风你作甚?”
“啧,我们哪有时间由得他们绕远路,不如早些去那什么儋州,然后去找那霸下!”
闻达道:“那霸下就在南海,他们绕远路,我们驾云便是,你何苦和他们争?”
黄风怪挺起胸来,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干!”
船家道:“你们看,既然有人不同意,要我说你们还是先到了儋州再说,海边也有不少的渔船,届时你们可以租一个,随便你们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