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底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托东云卓也自我牺牲的缘故,两人摆脱了一个凶恶的怪谈,生存了下来。
然而无论是她,还是一袭黑衣的年轻神父,脸上都没有生还的喜悦。
没走多久,两人就来到一片林荫道上,这里是离教堂较近的地带,也是校园最边缘的一片区域。
圣菲洛梅娜学院的绿化做的很好,就像公园一样,周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原本,应当在白天美化这片区域的绿色树森,在从浓密的夜色中,就变得越发的诡异,那些疏密零星的树影,就如同怪物般黑乎乎地竖在那里。
两人一步步又一步地向前走,树一颗又一颗地逼近,然后消失在后面。
就这样走了一阵,树荫道的尽头到了,一棵犹如恶魔展翅般撒开枝桠的大树突兀的出现在饰马与一柳神父的面前。
那是一株巨大而歪歪扭扭的大椿树。
光是看到这株树那粗壮而扭曲的树干,就能知道这株树的年龄相当漫长。
惨绿的树叶唦唦作响,鸣动漆黑的树叶,使得那歪曲的树影洒满大地,放出无声地呼唤。
那是常人的耳朵无法听到的呼唤声。
饰马律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出几步。
她有点想要看清那株大树的姿态,树在那边,就像一团模糊的阴影,树的枝头上好像结满了鲜艳的果实。
“来吧!”
“到这里来吧!”
就像是有人在她的耳边低声了出呼唤。
葱郁的轮廓,在灰黯阴沉的天空中映出一团畸影。
密密麻麻的叶片之下,挂着沉甸甸的果实。
饰马遥向前走去,摇晃着身子。
“果实”摇摆着,发出声响。
在风的摇摆下,每一颗都轧轧作响。
“轧!”
沉甸甸的果实挂在枝头。
绳子轧轧作响的声音混合在沙沙地叶片摩挲声中。
渐渐地,“果实”从树叶下面露出来了。
硕大而饱满的果实,悬在半空之中。
这时的饰马遥,诡异的陷入一种失魂落魄的状态,她睁大涣散双眼,失神的向上看去。
茂密的叶片下,露出一个又一个煞白的人影。
那些人影向下垂着自己的脚。
穿着运动鞋的脚。
穿着长筒袜的女性的脚。
套着皮鞋的脚。
男人的脚。
女人人脚。
孩子的脚。
老人的脚。
各色条样的吊死的尸体,就这么挂在树上,都在枝头上摇摆,使得树枝压低,垂落向地面。
饰马面无表情,眼神茫然,失去神采。
一根诡异的绳子,套着一个绳套一眼,从她的头顶上方垂落下来。
“这是哪里?”
“我……这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这根绳套究竟是——?”
她疑惑的看了这个绳套一眼,双眼依旧茫然。
那绳套着微微摇晃着,就如同一个人在对她招手。
这是让我把头套进去吗?
饰马忍不住在心底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绳套在释放出这样的诱惑力。
有个声音在她的耳边暗自教唆着、怂恿着,让她主动把头伸进去。
而这时候,饰马遥的身后不远处,年轻的神父一柳钓钟面色僵硬的看着不远处的饰马。
他是眼睁睁地看着饰马遥如同受到蛊惑般走到了绳套前。
“这是个陷阱!”
“不要靠近哪里!”
尽管一柳神父心底想要呐喊出声,尽管他也用尽全力试着靠近饰马遥身边,尽管他的身子拼命打算动起来,但在这一刻,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全身连一根小指头也动不了。
“可恶!难不成是某种‘诅咒’吗?身体重的动弹不得……”
一柳这时有所感应,他推断自己中了某种诅咒,他自身也接受过类似的训练,具备一定程度抵抗巫咒的能力,普通的诅咒对他无效,但是这次降临在自身的诅咒,强烈的有点过了头。
身体的肌肉没有僵硬,但却感受到异乎寻常的重量,就好像巨大的重力压在自己身上。
“难不成是‘产女’那种类型的诅咒!”
佐贺县西松浦郡以及熊本县阿苏市一宫町宫地有叫做产女的妖物,现在夜里,会把孩子给人抱,之后就消失了。天亮之后那人会发现,抱着的孩子会越来越重,现出真身变成沉重的石头。
年轻的神父怀疑自己应当是被这样的诅咒所防碍,他只能待在原地,看着饰马遥将自己的脑袋套进绳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