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这会儿主动询问老人的是犬童这个老头子。

“‘岛’？……不，我只是知道那些乘着巨大的船在空中飘来飘去的女妖们的传闻。”

老海盗取出一杆烟杆，用火镰点着火，缓缓抽了起来。

“我在过去就听相熟的海盗说过，海上有一批女妖在驯化妖魔，就跟人在种麦子一样，那些黑衣女妖时不时的带着大批妖物在沿海一带行进，偶尔会有渔民和行商的海员看到那些东西在海上行进，那还真是——”

“海坊主”语气有些颤抖，他描述了一副非常恐怖的画面。

在乌云笼罩的黑暗压顶的海面上，灰色的雾气这中，无数妖物在海面上奔涌着向前移动，在众多妖物之上，有一轮银灰色的半月轮漂浮在夜空里。

“大抵就是这样，这些都是看到过那些东西的人所形容的……”

老海盗深深叹了口气，缓声道：“曾经有一群不知死活的海盗想要去挑战东西，结果随船的所有人都被那些怪物们啃食殆尽，只有一个人存活下来，我也是从那个朋友嘴里听过这个故事的。”

（你说的那个朋友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方镜强忍住了吐槽对方“无中生友.jpg”的冲动，不过老海盗拒绝透露自己经历的原因他也能够理解，因为这个老人与犬童一样，经历过巨大的恐怖，这种恐怖已经给他们套上了一层心理阴影。

他继续旁敲侧击，向着老海盗打探了一些情况，对于那片神秘的海域也有充足的了解。

“那片海域确实危险，毕竟有可能与幽界相连通，即使是蚀级强者，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也很有可能在幽界狭间中迷失方向，不过我有了犬童老人这个道标，大致倒没有什么问题……”

******

第二日，“海坊主”替方镜等人找来一艘船，还备齐了十多名水手。

“这艘船看上去很普通，其实内里有不少机关，平日里我们用这种船伪装成商船，袭击来往外国人的船支……”

笈川向一行人介绍起来，老海盗应该知道一行人要去那片海域，特意把手中最得意的一条船借了出来，这是艘不大的海船，在外人眼中看来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艘商船，但是里面别有乾坤，藏有各种机关。

“一般海盗团伙乘的都是八幡船，好一点的能够开的起关船和小早船，不过我们这艘是用明国那边的海沧船改造的，船没有一般的海沧船那么大，不过也能放下两三台火炮，拉上几杆火铳，并不逊色于某些大船，近海的话，这船比安宅要好使得多……”

这个笈川对于海上的事务了解不少，换成是在场的其他人，包含藏助、山田在内，都是一头瞎，根本听不懂这些行海和船支的术语。

“只是，即便如此，诸位也不能吊以轻心。”

笈川声称，他也听说过那片时常被迷雾笼罩的海域，知晓那片海域的危险程度，那里本来也有一处航线，因为海上雾气不断扩张，这几年来已经没什么人敢往那个方向走了。

“大海永远是最危险的地方，面对大海的话，你永远猜不透接下来面临的状况是什么？”

这个巨汉沉声道：“想要在海上生存，就需要提高自己的警惕心，以应付随之而来的各种局面。”

“我说笈川，难不成你不跟我们一起出海吗？”

山田掻着脸颊问道。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青鬼党还有一些残党存在，为了避免他们反扑，总要有人留下来。”

笈川拍了拍他的肩。

“不过我会把我的弟子三津给你们带路，他在航海上是个老手，有他在，这方面你不用太担心。”

言罢，这个巨汉介绍了他的弟子，也就是先前那个用鸟铳射击过山田的年轻人。

“三津，跟几位打个招呼。”

“诸位好。”

年轻人低下头行礼。

“我会把诸位带到那片海域，接下来这段旅程，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山田打了个哈欠，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

也因为他并不在意所以没有看出年轻人眼底隐藏得一丝寒芒。

……

海船缓缓驶离了湾地。

若是从空中俯瞰的话，会发现海船破开了浪头，如同剪刀裁剪布匹一样，将泛着白沫的海浪自中间裁开，船头继续前进，向后方荡开了两道长长的白线。

方镜站在甲板上，海风里隐隐透着一股湿润和淡淡的清新。

耳边能够听到哗啦啦的海水声，脸颊间也能够感受到吹过的阵阵海风。从这里看向正面面对着的海面，那是仿佛和天空连成一片的湛蓝足足占据了大半个视野。

“看来要跟这片风景打交道不少时间了。”

他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会看腻这片风景。

突然这时，船舱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方镜的耳朵微微一动，就听出了什么动静。

没过多久，就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阿静，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之前让你待在海鸟城，你为什么偷偷溜到船上来……”

那个名为三津的年轻海盗正抓着一个小麦色皮肤的少女，大声嚷嚷起来。

“跟你没关系，三津，我是自己要上船的。”

说话的正是前几日那个掷飞镖的少女，她的身份应该是“海坊主”的家眷，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偷偷溜到床上，躲在一个木箱子。

“快放手！”

穿着窄袖便服的她甩开三津的手，小步跑到了山田政益的身边，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我是为了见这位武士大人才上船的，你不要阻止我，三津。”

“啥？”

山田政益一脸古怪，他看着抱着自己右手胳膊的少女，还处于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这个榆木疙瘩一样的男人，过去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倒是一旁伫立的三津脸上急遽变化，脸色变得有些铁青。

与海船甲板上的喧闹不一致，在海面上的大船慢慢移动的同一时间，在海平面下不受风浪影响的深水区之中，海水里意外的平静。

一只巨大的海蛇巨怪摇头摆尾，晃动着身形，在大海中蜿蜒移动，从这只海怪嘴里吐出的气泡“咕噜噜”地向上翻滚，飘向海面。

它悠闲十足得一边张大下颚，一边吞食着周围的鱼，还紧紧地追着前方的大船移动的轨迹，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第1014章 海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