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前各摆放着一杯已经冷了的咖啡——不过却没人想喝。

“妈.....”

“大卫！这件事没得商量！”

没等他开口，葛洛丽亚便以一副不同拒绝的口吻，打断了他的话。

而后者也是肉眼可见的变得沮丧起来。

似乎是发现自己的话有些过重了，葛洛丽亚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不容易，但校长已经发消息给我了，学校已经不会在追究你打人和损坏的责任了，并且也会给你申请奖学金.....”

苦口婆心的劝解着大卫，试图让他重新回到荒坂学院。

事实上，当醒来后得知大卫在自己受伤昏迷后，不仅打了同学，还从学校里辍学当了赛博朋克，葛洛丽亚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更别说，她还知道了大卫将她偷来的军用级斯安威斯坦按在身体里.....

那种东西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该碰的！

“总之，只要你向被打的同学道个歉.....”

“我不要。”

“！？”

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葛洛丽亚难以置信的看向面前穿着自己那套运尸工制服的儿子。

“我说我不要！”

似乎是真正下定决心了一般，大卫抬起头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看向葛洛丽亚。

“抱歉妈妈，但我不会向胜男道歉，也不会回到荒坂学院！”

“你....你在说什么？”葛洛丽亚的声音有些发颤，全身上下都有一种如坠冰窟的寒冷感。

“.....如果你不回去的话，又要怎么加入荒坂？如果无法加入荒坂，你又怎么成为精英？以你的才能是可以爬到荒坂塔的塔顶.....”

虽然已经尽可能试图稳住自己的心态了，但是个人都能听出她此时的崩溃。

“那就不去了！”

“反正我本来就与他们格格不入，即便再努力，也从来没被他们瞧得起过，还不如.....”

啪！

话未说完，一个巴掌落在了大卫的脸上。

伴随着葛洛丽亚眼眶中的泪水流下，清脆的声音在诊所的客厅内响起。

只是这样的举动并未将让大卫改变的自己的意思。

他依旧不服输的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葛洛丽亚，手僵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但当她对上大卫那执着的眼神时，心底却是又一颤。

“那个，我说一句，葛洛丽亚.....唔！”

曼因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被多莉欧轻轻给了一肘子....

这种时候可不适合他们掺和进去。

“抱歉曼因，大卫擅自使用了你的斯安威斯坦，之后我会让他拆除还给你.....”

“妈妈！”

听到这话，大卫情绪也不免有些变化，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说到底，为什么我一定要回荒坂学院？我现在已经可以挣钱了，曼因也说我很有天赋，以后完全可以照顾你，你也不用这么累！”

“不！反过来我才要问你！大卫，你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吗？赚的又是什么钱？”

见他依旧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葛洛丽亚的眼泪从脸颊上滴落，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吗？你的才能不应该是做这些事.....”

“妈妈.....”

看着紧咬下唇的母亲，大卫似乎有些动摇。

作为一名运尸工，葛洛丽亚几乎每天都在和尸体打交道。

这也是她能顺手摸下来些义体，补贴家用的原因.....说得不好听一点，这种行为其实和清道夫没什么太大区别。

而在她见过的尸体里，出去那些帮派成员的人外，其中最多的便是各种形形色色的佣兵、赛博朋克了。

而且死状一个比一个惨，有的时候腐烂发臭的血肉黏在地上，铲都铲不下来。

想成为夜之城的传奇，最后却死得拼都拼不起来的傻蛋，她一年保底要接待上千个。

一想到自己儿子有可能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变成那种样子，葛洛丽亚忍不住的发寒。

她并不是不知道大卫在荒坂学院的处境.....可那至少比死了要强。

这点没有人能指责葛洛丽亚，也没有人有资格去指责这位母亲。

——只可惜明白归明白，多莉欧却很难同意。

毕竟如果大卫拆掉了斯安威斯坦，且不说接下来的委托如何，那么要装的人就肯定是曼因了.....

而以他的状况，装上就会变成赛博疯子。

正如同葛洛丽亚有自己的执着一样，她也有自己的理由。

既然这样，那么办法就只有一个了——

“我说，葛洛丽亚，既然你想让大卫加入荒坂的话，那不如去问一下那边那个家伙怎么样？”

抬手指了指一边端着杯咖啡看好戏的林巧。

“别看他连行医执照都没有，但多少也是荒坂的前高层相关者。”

“要说对公司的了解，恐怕在场的人，恐怕没人比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