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说,在很遥远的过去,你出身的世界也是被纳努克毁灭的众多文明之一。”
“残留下来的你,为了生存下去向祂献上忠诚,而祂也赐予了你毁灭的力量。”
“——说到底,你只是摄于纳努克的神力,为了生存而非毁灭才甘愿当其走狗,踏上毁灭的命途。”
“若只论本心,你又待如何?”
“住口!!”
“幻胧,要是现在有另一位星神向你抛出橄榄枝,你会怎么做?”
幻胧突然探出双手,狠狠掐住白符的脖颈,面色无比凶戾的凑到他眼前:
“就像宇宙的命运尽头即是毁灭一样,没有人能违逆纳努克大人的力量和意志!”
“包括你我!!”
“......”
白符满面微笑地看着她。
一言不发。
对视半晌,幻胧忽然松开双手,脱力般的重新瘫倒下来,在他耳边轻语:
“恩公,这些事情宇宙间应该从未有过记录,甚至连妾身自己都快忘记了,你到底是如何知晓妾身的来历?”
白符咧开嘴角:
“你猜~”
...
...
驭空怀着混乱的思绪离开停云家。
经过一路漫步才渐渐恢复冷静。
然而当她准备回房睡觉的时候,却在庭院中见到了一位穿着绿色丹鼎司制服的女子。
“驭空大人,丹枢等候您多时了。”
丹枢负手而立,视线从罗浮梦幻多姿的天景,转移到驭空脸上。
“是你!”
驭空面色一变,不知从哪掏出一副弓箭,满弦对准了眼前之人:
“丹枢,你这掀起仙舟大乱的药王秘传魁首,此时不东藏西躲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驭空大人,能否听我说几句话?”
丹枢笑容不变,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洒脱感,仿佛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放心,我不会跑的。”
驭空面色有些犹豫: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丹枢用着很是怀念的口吻说道:
“我还记得,驭空大人曾经是个很出色的飞行士。”
“那时的我还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从朋友口中得知驭空大人在战场上的英姿。”
说到这里,驭空又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很是惋惜:
“只可惜,妖弓祸祖的光矢来得稍晚了些。”
“在数十万飞行士和武备士们即将全军覆没时,才堪堪抵达,剿灭了那来势汹汹的孽物大军。”
“我知道驭空大人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很多东西,无数的同胞、战友、还有最亲密无间的朋友。”
“从此以后,你就再也没有操使过星槎飞向天空......”
驭空和丹枢算不上好朋友,只是点头之交。
骤然被人揭露这些伤疤,即便是她也不由得有些窝火: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陈年往事?”
“我也是一样。”
丹枢笑容不再,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三十年前那场大战中,我唯一的朋友‘雨菲’也牺牲了。”
“然后呢?你就因为这个自甘堕落?”
驭空眼中像是能喷出火来,大声驳斥道:
“仙舟寰翔八千载,与孽物的战争从未止息,战场殒命者何止亿万!”
“丹枢,失去心中所爱固然令人悲痛,但并不是你肆意妄为荼毒万民的理由!!”
丹枢像是没有听见这话,仍旧不急不慢地说道:
“但你和我不一样,驭空大人,你的运气真的很好,很好......”
“彩翼是作为英雄,死于孽物之手。”
“混账——”
“而非死在妖弓祸祖不分敌我的光矢之下!”
“......”
驭空呼吸一窒。
刚要脱弓而出的箭矢,仍旧被她紧紧摁在弦上。
“从那时候起我就在思考,对于伟大的星神来说,我们凡人究竟是什么?”
丹枢仰头望天,仍然用着平淡的语气,叙述自己的故事:
“是珍奇可爱的宠物?是值得夸耀的追随者?是微不足道的蝼蚁?还是用来打发无聊时光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