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陈把该享受的全享受了呢。
“准确来说,您是我的第一次,在此之前,我一直拿自己尝试。”
在炎国的医院里,在医生的监督下,他给自己施展电疗,效果显著,不然他还得晚一个月才能下地走路。
是吗?第一次啊……
诗怀雅心情大好,由衷道:“苏云,你有一个好师父。”
电疗的效果她亲身检测过,相当有效,那种欲仙欲死,欲罢不能的感觉,她现在都在回味。
她敢说,苏云现在去开个小诊所,月入几万,随随便便。
放在某些小家族里,甚至可以让他们当做传家宝,再设置一个“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迂腐规矩。
要知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风气”的观念,至今仍在炎国流行。
不知有多少好东西因为某个人的小气而永远地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啊哈哈哈……是啊,我有一个好师父。”苏云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僵硬。
不抛开事实来谈,他师父对他是真好,尽职尽责,尽心尽力。
她教自己,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她告诉自己,有罪无赦,五雷轰顶;
她对自己倾囊相授,没有半点藏私。
他现在会的雷法,就是当初师父教给他的。
要知道,雷法在炎国有着超出源石技艺之外的意义,包括权力的隐形立场、约定俗成的执法象征,甚至还有关个人的修养与精神层面的飞升。
师父她更是对自己所使用的源石技艺,抱有相当的自尊和自傲。
他当时只是试探性地问问,能不能教他雷法。
后来,泰拉大地上善使雷法的人,又多出一个。
如果师父后来没变成“冲徒逆师”,苏云仍旧会像以前那样尊敬她,爱戴她,继续做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徒弟。
可惜,没有如果。
时间来到了晚上七点,苏云准时放下手头的工作,挺直身体,向诗怀雅告别。
……
……
“……苏云?”
从厕所走出来的陈像发现大熊猫一样,盯着走进电梯的苏云。
她怀疑现在还是下午。
拿出手机一看时间,是晚上了没错啊!
众所周知,下午五点后,苏云跟近卫局就是绝缘体了,就像磁铁的同极相斥。
如果有人发现,下午五点过五分,他还在近卫局大楼内,那一定是憋不住,先去上厕所了。
不然按照苏云的话讲,宁愿憋屎憋到宿舍,也不愿在工位上多待一秒。
他就是这样一个排斥加班的人。
“可能是忘记拿东西了吧?”
陈没有在意,是人总有例外的时候,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从办公室拿出一沓文件,大步流星乘上电梯,直达顶层。
陈深吸一口气,敲响了一扇宽大的门。
静等三秒后,推门而入。
宽阔的办公室足足有百平面积,各式各样的奢华家具摆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二十万龙门币一两的茶叶罐打开后就丢在茶几上,丝毫没有影响到落地窗前,那道巍峨不动的背影。
魏彦吾眺望着龙门夜景,眺望着这座夺来后十多年,欣欣向荣的这座城市。
陈不知道他是在看夜景,还是在看被倒映在落地窗上,他自己那张冷硬的龙脸。
“魏长官。”
虽然与眼前的中年男人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但陈的称呼很生分,就好像他们不是舅舅与侄女。
魏彦吾没有转身,仍旧看着夜景,“何事?”
“关于我之前提议的新感染者居住法案与近卫局入驻贫民区……”
果然又是这个。
自打陈晖洁加入近卫局,目睹龙门感染者的处境后,魏彦吾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感染者”这三个字了。
龙门十几年前还在科西切的暗中统治下,感染者丧失人权,沦落为平衡普通居民心理的工具,好让他们啃着黑面包继续当狗。
自己花了十几年,各方博弈后,才逐渐恢复了他们的生命权,让感染者在贫民区有了一席之地,不至于被随意当街打死。
你陈晖洁多大本事?你现在就想让感染者与普通人平等相处,给你一支军队,你是不是敢去把圣骏堡给打下来?
还是太年轻了啊……
接下来应该是劝我支持这个法案吧?
魏彦吾都考虑要不支持一下,让陈碰个头破血流,省得她天天来烦自己时,却听陈说道:
“我认为,应该暂时放弃。”
“嗯?”
魏彦吾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这就……放弃了?那个跟犟得跟头卡特斯一样的陈晖洁居然会放弃?
他既有些欣慰,又有些遗憾。
欣慰的是,她终于知道回头了;
遗憾的是,她逐渐变成大人的模样。